“能否飛遁無形?”
“能!”
“能否遁入地火,遨游大海?”
“能!”
“能否飛上云端,遨游四方?”
“不能!此遁法僅為法力所能及,倘若你墜入大海,或困入地下,一旦耗盡修為,照樣要了你的小命!”
“哦……”
“諸般神通,不外乎術(shù)法與手段而已。切莫貪心不足,待你修煉嘗試,若有不足之處,再行改進!”
“嗯……”
“噼里啪啦——”
于野與蛟影對話之時,頭頂落下雨滴,卻被禁制阻擋,炸開團團雨霧。
而片刻之后,已是雨水如注,更有浪花卷過船頭轟然砸下,咆哮的濤聲即便隔著禁制也“轟轟”作響。
于野察覺不妙,收起禁制。
便聽裘遠在喊——
“風浪甚猛,降下船帆……”
又聽甘行在喊——
“此時降下船帆,后果難料……”
卻見大船猛然往下沉去,又猛然高高拋起。甘行站在桅桿下,雙手抓著繩索,一時不知所措。船樓之上,裘遠竭力掌控船舵,卻極為吃力,禁不住大喊大叫。
于野也忙抓住一截繩索,這才沒被拋出甲板。
就此看向船外,黑沉沉的天光之下,數(shù)丈高的浪頭一波接著一波,使得偌大的海船如同一葉小舟拋起落下。
大海像是發(fā)怒了,沸騰了……
“于野,此時該當如何?”
操持大船,不容易,在狂風巨浪中操持大船,更為的艱難。甘行與裘遠一時慌亂無措,卻又意見相左,只能指望于野拿個主意,以共同渡過眼下的危機。
“我也不懂啊——”
于野喊了一嗓子,心頭一陣發(fā)苦。
三人也算是超凡脫俗之輩,卻被一場海上的風浪打回原形。什么修士啊、高人啊,面對天地之威,皆如此渺小,如此的卑微無能!
“甘兄,風勢太大,桅桿或有折斷之險……”
“且將船帆降下一半……”
“此計可行……”
“于野——”
“來啦——”
甘行與裘遠達成了一致,大聲呼喚求助。
于野答應(yīng)了一聲。
而剛剛松開繩索,船頭突然翹起。猝不及防之下,船頭忽又扎入海浪之中。
于野頓時被高高拋起,眨眼間越過了船帆、越過了桅桿。他禁不住手足亂舞,彷如踏雨行風。但見海上波浪滔天,天上驟雨狂瀉。而他與小小的木船,便在這咆哮沸騰的海天之間掙扎……
而大船為何變小了,船上的桅桿為何愈來愈遠了?
正當于野慌亂之際,又暗呼不妙。
糟了!
這是被拋下大海了!
而人在半空,無從借力,又被風雨裹挾,一時身不由己。
偏偏遁術(shù)尚未修煉,不懂御劍之術(shù),沒有符箓借助,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于野忙亂之際,人往下墜,忽然念頭一閃,雙手齊出。幾道禁制憑空而成,雖然無色無形,飄蕩不定,卻遮住了一片風雨。他趁勢腳下一點,凌空炸開一團雨霧,就此稍稍借力,猛然往下俯沖而去。
“于野——”
甘行依然在大聲呼喊。
于野分明就在船頭,彼此近在咫尺。而一個浪頭打過來,便不見了人。
難道他已墜入大海?
恰于此時,一道人影從天而降。許是來勢過猛,“撲通”摔在甲板上,似有青色龍影一閃即逝,遂即便見于野已翻身躍起。
甘行暗暗驚訝,面露羨慕之色,卻不敢耽擱,忙道:“落帆——”
于野顧不得緩了口氣,飛身撲了過去。
兩人齊心合力解開繩索,落下一半船帆,不忘將繩索拴牢,轉(zhuǎn)而撲向另外一個桅桿。而尚未來得及降下船帆,大船再次猛然一沉。與之瞬間,一堵十余丈高的巨浪砸了下來……
“轟——”
“喀嚓——”
巨浪轟頂之際,隨之便是一聲撕心裂肺般的脆響。
于野嚇得兩眼一閉,伸手死死抱住桅桿。他有過前車之鑒,唯恐再次拋向大海。
隱隱約約中,又聽“喀嚓”聲響,還有裘遠的驚叫——
“船舵斷了……”
轉(zhuǎn)瞬浪頭過去,大船又一次升起。
卻見大船折斷的不僅是船舵,還有兩根桅桿。只是折斷的桅桿與船帆,已經(jīng)無影無蹤。倒是剩下的半截桅桿上,有兩人合抱一起。
滔天的巨浪,再次轟然卷來……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