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藍色的波爾卡沾滿了塵土,失去了原本的光鮮,已經(jīng)變得灰撲撲的。在pào聲響起的那一刻,自己劇烈跳動的心跳聲,至今似乎還回響在耳際。
那樣的情景之下,怎么可能不恐懼?只是在看見沈一丞的那一刻,卻又瞬間安下了心。
靜靜靠在窗前,感受著屬于夜晚該有的寧靜。
這時她才開始明白“當(dāng)?shù)刈詈玫木频辍边@句話的含義。這家酒店戒備森嚴,在很大程度上保障了入住旅客的安全。
在坎大哈,沒有比安全更重要的事情。
第二天,漢娜選擇了回國。
紀唯和沈一丞送她去了機場,臨行前她拉著紀唯說了些話,“我看的出來,你熱愛t臺,但有句話我一直想跟你說。”
紀唯凝神看著她,就見漢娜略帶失落地笑了笑,“不要把自己局限起來,你適合更加寬廣的舞臺。參加這次選角的時候,我知道是有危險的,但只有相應(yīng)的付出才能得到相應(yīng)的回報,只是……”
只是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連一周都沒有撐下來。
很快,她就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你和我不一樣,年紀雖然不大,xing格卻格外堅強。約翰先生的每部作品都是經(jīng)典,只要你堅持下去,國際上就會有你的一席之地?!?
她居然在鼓勵自己。
漢娜沖她一笑,“我期待著,在大熒幕上看見你。”
兩人揮手作別,直到漢娜的身影消失在登機口,紀唯才轉(zhuǎn)身離開。
沈一丞看著她沉思的樣子,有些疑惑,“她跟你說什么了?”
紀唯搖了搖頭,“沒什么?!?
太陽散發(fā)著炙熱的光芒,飛機劃過藍空,一切都顯得很平常。
突然,她揚起一抹燦爛微笑,“我們回去吧?!?
想想漢娜的話,或許她之前,真的太局限自己了吧。
在回酒店的路上,兩人走錯了路,拐進了一條小巷,雖然沒什么人,卻開了不少有當(dāng)?shù)靥厣牡赇仭?
“這是打鐵嗎?”
紀唯興沖沖地跑到鐵匠跟前圍觀,就看見他在辛勤地打造一把大剪刀,一下下,鐵器擊打的聲音,沉悶有力。
這時的紀唯才有了十七歲女孩該有的活潑,對一切都充滿好奇。
她一路逛,沈一丞跟在后面拍照,一張張美好的畫面,被相機定格。
最后,她停在了一家古玩店門口。
店里掛著琳瑯滿目的寶石,老板是一位老者,留著花白的胡子,此刻正在打磨著一塊不知名的寶石。
看見他們進來,用當(dāng)?shù)卦捳泻袅艘痪?,就繼續(xù)打磨起了寶石。
沈一丞轉(zhuǎn)了一圈,被放在玻璃柜里的祖母綠寶石吸引了目光,連比帶劃地向老板詢問,“能把這個拿出來看看嗎?”
老板放下手里的活計,將那一盒綠寶石都拿了出來,用他們聽不懂的話介紹著。
沈一丞挑了幾顆,對著陽光照了一照,繼續(xù)比劃著問道:“這個多少錢?”
老板伸出了十根手指頭,含混不清地說了一句英語,“十美元?!?
紀唯湊過來看,“你要買這個?”
這個年代,阿富汗的寶石極其便宜,當(dāng)?shù)刂灰宵c年紀的,都是帶著大大的紅寶石戒指,前幾天她更是看見有人拿著紅寶石戒指作為住宿費,抵押了出去。
沈一丞點了點頭,把那一盒都看了一遍,最后挑了一顆成色極深的祖母綠,爽快地付了錢。
紀唯看著那顆被他當(dāng)做寶貝揣著的寶石,越發(fā)不解,“買顆半成品做什么?”加工費估計都不止十美元。
沈一丞神秘地笑了笑,“這是秘密?!?
秘密?
被他這么一說,她就好奇起來,只是幾番試探也沒能打聽出到底是個什么秘密。時間一久,也就漸漸淡忘了。
這半個月間,約翰帶著他們轉(zhuǎn)遍了坎大哈,親身體驗當(dāng)?shù)鼐用竦纳?,劇本也修改了幾遍,在正式開拍的時候,紀唯已經(jīng)從女二號變成了女一號。
第一場戲拍的是她作為部隊軍官,抵達阿富汗。
約翰特地花大價錢問美軍借了軍用直升機,他的設(shè)想是女軍官從直升機上瀟灑地落地。
為了這短短幾秒鐘的畫面,拍攝過程卻是極其艱難。
紀唯從來沒有坐過直升機,更別提要從容帥氣地上面下來了,剛下到軟梯之后就無所適從。
約翰拿著擴音機沖她喊,“往下爬,直接跳下來!”
在直升機強大的氣流之下,能保持平衡就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紀唯好不容易爬下來了,還摔了一個大跟頭。
沈一丞上前去把她扶起來,笑著道:“這樣可不行啊,長官?!?
紀唯站起身,拍凈身上的灰塵,咬咬牙繼續(xù)上。
一連幾次她都沒能站穩(wěn),在地上翻滾了好幾圈,整個劇組的人都替她覺得疼。
約翰嘆了口氣,“今天就先到這,散了吧,vivian留下。”笑意里充滿了無奈,“給你訓(xùn)練那么久,居然把這么重要的給忘了?!?
就這樣,紀唯開始了惡補,一練幾天都在訓(xùn)練怎么從直升機上帥氣地降落。
等能夠?qū)⒄讋幼饕粴夂浅傻赝瓿芍螅砩洗蟠笮⌒〉膫诩悠饋?,已?jīng)超過了十個。
沈一丞一邊替她擦yào一邊心疼,“疼嗎?”早知道就不帶她來遭這個罪了。
酒店房間昏暗的燈光下,他的樣子看上去更加溫柔,眉宇間帶著顯而易見的呵護。
紀唯搖了搖頭,笑嘻嘻地看著他。
沈一丞輕輕伸手在她額頭上彈了一下,“傻笑什么,可別摔傻了?!闭Z氣中的寵溺,連他自己都未察覺。
紀唯仍是笑盈盈地望著他,怎么看怎么順眼。
再次開拍的時候,平地上圍了一圈鏡頭,不遠處還有記者在跟拍,紀唯站在軟梯上,一襲軍裝,動作瀟灑帥氣。
螺旋槳打出強勁氣浪,揚起塵土,整個世界變得昏暗起來。
所有人卻似乎毫無感覺,機器繼續(xù)圍著她拍攝,慢慢向前推進,與前來迎接的人匯合。
約翰喊了一聲“卡”,把剛剛拍攝的畫面調(diào)出來看了一遍,居然一遍就過了。
他忍不住贊嘆,“很好!換下一個場景。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