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長程易是一個很清秀的男生,一身書卷氣息。而講課的人,是一位老先生,蓄著大把的花白胡子,臉上已經帶上了老年斑,顯然是上了歲數了。
今天大家練的是一首詩,寫的是標準正楷。
紀唯聽得認真,在腦子里分析著他和沈照和寫法上的一些區(qū)別。
楷書可以說是一切書法的基礎,她之前練的是歐陽詢的字帖,簡稱“歐體”。而這位老先生教的,是顏真卿的字體,也就是“顏體”。
老先生講完之后,就讓大家自己寫。紀唯下筆出來就是典型的歐體,字里行間還帶著與沈照和相似的磅礴氣勢。
因為有基礎,她寫的很順,不過二十分鐘左右,就寫完了這一首詩。停了筆,仔細看了一遍,整體字跡流暢,也沒有什么錯處,就準備提筆落款。
旁邊的童謠到是有些犯難,看了她好幾次,支支吾吾不敢開口。
還是紀唯先問的她,“有事?”
見她轉過頭,童謠幾乎下意識地搖了搖頭,反應過來之后,又點了點頭。
紀唯看的好笑,“是想問我什么問題?”
童謠糾結了一會,才指了指黑板問她,“那個橫折,我練了好幾次都不像老師那樣,你能不能……”
她還是有些猶豫,似乎不太敢和紀唯講話。
紀唯到是沒在意那么多,可能都是平常比較高冷造的孽。
她提筆在空白的紙上寫了幾遍示范給她看,“起筆和普通的都一樣,就是在折之前,先停頓一下,稍微拖出來一點,然后再折下去,這樣就好看啦?!?
不知不覺,她們身邊就圍了好幾個同學,等她教完這個橫折,立刻又冒出來了新的問題。
紀唯順手就又給他們寫了幾個演示一下,經過她這樣簡單粗暴的邊寫邊講,很容易就能夠明白,一時之間,她似乎成了“解疑專業(yè)戶”。
甚至,那位老先生也走了過來,拿起了她的作品仔細看了一番,滿意地點了點頭,“寫的不錯,字體剛勁有力,又不失秀氣,很少有女孩子寫成這樣。就是還缺了點火候,需要多加練習?!?
他把宣紙還給了她,隨口一問,“練字有多久了?”
紀唯算了算時間,“半年多吧,一年不到。”
老先生這回才正眼瞧了她,重新拿起她的字,頗有點不可思議,“一年不到寫成這樣,小丫頭很有天賦啊。”
紀唯被他夸的有點不好意思,“其實我每天回家都有練,應該是比較勤奮吧?!?
“勤奮和天賦都是不可缺少的?!崩夏晟鱴ing就搬了椅子過來跟她聊天,“你的楷體練得已經不錯了,有開始練別的字體嗎?”
“最近開始練行書。”
在老先生的要求下,紀唯寫了一段歐陽修的《灼艾帖》,行云流水,儼然已成體系。
其實在楷書練得差不多的時候,就可以接觸行書了,但紀唯沒有這樣,而是選擇穩(wěn)扎穩(wěn)打,直到沈照和認可了她的楷書,才漸漸練起行書。
行書本就由楷書演變而來,有了基礎之后,并沒有多難。
老先生顯然很滿意她的書法功底,在之后的社團活動中,她成了“答疑小老師”,幫老先生回答一些小問題,在社團里,人緣還不錯。
就連一開始面對她,顯得怯生生的童謠,也漸漸和她走的近了。
紀唯自己都有些不明白,要么誰也不愿意和她講話,要么就有的是人來問她問題,可她明明也沒做什么。
童謠在聽了她這段話之后,忍不住笑了出來,“你知道班里平常都怎么說你的嗎?”
紀唯也是好奇了起來,“怎么說的?”
童謠神神秘秘地一笑,“說你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心里眼里只有你那圣賢書?!?
圣賢書?好像孫洲洋也這么說過。
“你一開始和我打招呼的時候嚇了我一跳,心里一直在想,仙子居然會跟我講話,簡直不敢相信?!闭f著說著,她自己也樂了起來。
童謠是那種長相很萌的女生,黑長直、齊劉海、包子臉,關鍵是,xing格也蠢萌蠢萌的,從內萌到外。
“而且,你是不是和林佳佳關系不太好?”
紀唯收拾筆墨的動作停了下來,抬頭看她,“為什么這么說?”
她見四周沒人注意,這才湊近她,“林佳佳跟好多人說你xing格不好,叫她們少和你接觸。”
童謠身材嬌小,也就到紀唯的肩膀處,此刻她踮起腳湊到她耳邊來講話,而紀唯為了讓她不那么吃力,稍稍蹲下了一些,兩人的樣子,一看就是在jiāo流什么小秘密。
果然是林佳佳,紀唯簡直覺得頭疼。
日子就這么一天天的過去了,泄題的事情似乎漸漸被大家淡忘,紀唯也把更多的精力放在錄制和市里的預選上。
因為月底要參加青州市的選拔,紀唯可能沒有時間去錄制《星空》,所以錄制的時間只好往前挪,她找了一個周末去了錄音棚,足足在里面待了兩天。
《星空》仍然沿襲了關瑞云一貫的風格,唯美中帶著淡淡哀思。
這首曲子,表達的更多情感,是等候旅人歸家的那份殷切盼望,只是上次沈一丞彈出來,卻仿佛是情人間的低語。
關瑞云一再跟她強調,“要唱出那份等候,苦苦地等待卻總是看不見那抹熟悉的身影。就像歌詞里寫的,信箋已經堆滿角落,你卻仍未歸家,千萬不要被你那位同學帶跑偏了?!?
他還真沒說錯,沈一丞的確是跑偏了,整首曲子的情感都發(fā)生了巨大的差異,只是別人一般也不會聽出來就是了。
因為紀唯從未體會過這份等候的心情,所以她的情感總是不能讓關瑞云滿意,最終這次錄制,以失敗告終。
結束之后,關瑞云向她傳遞了一些經驗,“唱歌其實與生活有很大的聯系,你可以在生活里找一些靈感,比如,你最殷切盼望的,卻苦苦等候不到的東西,回去再好好琢磨琢磨?!?
回到家,躺在床上,紀唯仍在思考,自己殷切盼望的不就是能夠重新站上t臺嗎?可為什么唱歌的時候,完全唱不出那份感覺?
按照她的思維慣xing,想不通的東西,就先放一放,或許過兩天就豁然開朗了。
預選其實很簡單,主要是看一看外貌形象、身材等是否符合模特要求,如果有相關經驗的自然就可以優(yōu)先。
經過這兩年的發(fā)展,sno在業(yè)內已經小有名氣,去年底的時候,趙陽更是在上海開了一家分店,整個生意重心也漸漸移到了上海。可以說,sno現在已經算是國內服裝自主品牌中的佼佼者了。
光是sno專用模特,就已經夠紀唯直接參加選秀節(jié)目的錄制了。但她并不打算借用這段經歷作為自己的跳板,還是希望自己能夠腳踏實地、一步一步地走上去。
預選對于紀唯來說毫無難度,一周后她就接到了去上海參加海選的通知。經過層層篩選,最終留下了60個女孩。
她們被要求當場走秀和展示自己的才藝。
重生后這幾年,紀唯再也沒走過秀,這個t臺雖然簡陋,卻足夠讓她熱血沸騰。站上臺的那一刻,她覺得自己仿佛置身于紐約最大的秀場,周圍環(huán)繞著各大時尚雜志的攝影師。
每踏出一步,她都覺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份感覺,才是自己追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