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惜差點笑出聲來,看著惺惺作態(tài)的周雅芙,倏而想起前世,她也是這般在如夫人的面前,用最知書達(dá)理的語,將她貶成了無一可是的卑劣。
上輩子,她沒法反抗,這一次,她們送到跟前來,就斷沒有讓她們好好站著的道理!
學(xué)著如夫人的樣子微微抬起頭,團(tuán)扇低著下巴,不掩嘲弄地笑道:“若我記得不錯,攝政王的娘親,當(dāng)是已故的安寧侯夫人。周娘子這般推出個名不正不順之人來大肆宣揚(yáng),是不把已故安寧侯夫婦放在眼里,還是將圣人的旨意當(dāng)作玩笑?”
沈默凌受封世子需得圣意,蘇念惜提及圣旨并沒錯。
殿內(nèi)本就站了不少人,在如夫人出時就已看了過來,如今聽到蘇念惜的話,皆是低笑。
眾人不是傻子,對個妾氏頂著安寧侯府女主人名頭來參宴本就心生不喜,可顧忌著沈家與攝政王的權(quán)勢,無人敢做聲。
如今有了平安郡主這出頭鳥,眾人正好樂得看熱鬧。
如夫人頓時滿臉不悅,想說話卻不知怎么開口,便狠狠瞪旁邊的喜鵲。
喜鵲素來伶牙俐齒,可到底只是個丫鬟,牽扯到圣意,哪里敢隨意開口?
倒是周雅芙,又一次幫如夫人說了話,“郡主此差矣,安寧侯夫婦仙逝,如今能代表侯府女眷的自然也只有如夫人,況且夫人出席今日宴會,也是得了圣人允準(zhǔn)??ぶ鞑痪粗?,豈非不遵圣旨?”
哈,好一個倒打一耙。
蘇念惜瞧著周雅芙,心道,蘇柔雪跟她比起來還真是差了一大截兒,上輩子自己能在她手里活十二年可謂不容易。
笑著轉(zhuǎn)臉看向旁邊的一眾女眷,“周大娘子既如此說,那不若請諸位娘子夫人與我一同向如夫人見禮吧?”
眾人一愣。
隨即有人反應(yīng)過來,配合笑道:“可不是,我等身份還不如郡主貴重呢!既然不敬如夫人是不遵圣意,那我等也該向夫人見禮才是?!?
如夫人頓時勃然色變!
周雅芙眼眶一顫,登時發(fā)現(xiàn)話里的漏洞叫蘇念惜抓住了,立即要開口。
蘇念惜已笑道:“本郡主以為,當(dāng)?shù)闷鹞乙姶蠖Y的唯有諸位貴人,沒想到周娘子眼中,如夫人竟這般要緊。也是,畢竟攝政王如今權(quán)勢如斯,連東宮太子殿下都要退讓三分,我等若是不禮遇,還不知是否會被治何大不敬之罪呢!是該行禮才是?!?
說著,含笑退后一步,作勢便要福身行禮。
周雅芙立時上前扶住蘇念惜,僵硬笑道:“郡主,是我失。本只以長幼輩分來論序,哪里說得上治罪不治罪了?快快請起。”
——若真叫蘇念惜領(lǐng)著眾人這么拜下去,將如夫人架到比東宮太子還貴重的地步,只怕沈默凌會恨死了她!
蘇念惜卻推開了她,貌似不經(jīng)意地用扇子拂了拂被周雅芙捧過的地方,笑著抬眼,“周娘子這話說得又讓我不明白了,方才說我不給如夫人見禮便是不遵圣意的是你,此刻又改口說不治罪了。我笨得很,實在不知曉,這皇室的規(guī)矩,何時由你周娘子在做主了?”
“!”
周雅芙眼眶驟瞪,蘇念惜這不止要害如夫人,還要害她?!這下賤的商戶之女,仗著一個空名號,好大的膽子!
面色瞬間一獰,又很快笑道:“郡主怎會這般說?我不過是見您入宮少不知禮儀規(guī)矩,想幫著您與諸位夫人娘子相熟罷了,郡主既然不愿,我不再多便是?!?
蘇念惜暗暗搖頭——周雅芙這心機(jī)這口才,跟沈默凌還真是絕配。天生就是會顛倒黑白潑人臟水推卸責(zé)任。
見她退后,她卻并未打算這么輕易放過她。
笑著又轉(zhuǎn)向如夫人,“夫人,周娘子說我不給你見禮便是對圣旨不敬,你以為呢?”
周雅芙眉頭擰起,“郡主何必這般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