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剩下的瑣碎,自然就交給了寧皇后處置。
寧皇后神情淡淡,視線掃過癱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儀答應(yīng),又掃過嚇破膽子的王太醫(yī),最后緩緩看向周貴妃,溫聲道:“貴妃既已病愈,便搬回鳳藻宮居住吧?!?
周貴妃又驚又喜,隨即十分恭敬地跪下,規(guī)規(guī)矩矩磕頭行禮:“臣妾謹(jǐn)遵皇后鳳諭。”
仿佛是在用這種方式來表達(dá)她對皇后的感恩和投誠。
寧皇后點(diǎn)了點(diǎn)頭,狀似無意道:“儀妃既已降為答應(yīng),這梧桐宮她便不適合再住著了。搬去你宮里的偏殿,由你好好調(diào)教著吧?!?
周貴妃眼神一閃,一時沒說話。
她明白,寧皇后是不滿慧柔只是降為答應(yīng),要借著她的手徹底處置了慧柔。
想來慧柔這段時間在后宮沒少給寧皇后添堵。
對周貴妃來說,處置一個不聽話的嬪妃并不難。
譬如讓她數(shù)九寒天的只著里衣罰跪,再譬如讓她烈日酷暑的天去腳踩炭火......從前她便用這樣的法子處置過不少爭寵的嬪妃。
畢竟她從前是做貴妃的,也曾協(xié)理過六宮多年,有的是手段。
可那時的她,向來指使別人,哪有旁人拿她當(dāng)?shù)妒沟姆荩?
是以她聽到寧皇后的暗示,難免有些不甘。
可她此刻又不敢多說什么。
畢竟她才見識過寧皇后四兩撥千斤的手段。
寧皇后能找個由頭將她放出冷宮,難保不會再尋個由頭處置了她。
她如今這般勢弱,哪敢和寧皇后正面對上?
那不就是找死?
可真讓她徹底向?qū)幓屎笸墩\,她自認(rèn)還是做不到。
畢竟,她的兒子承稷已經(jīng)站起來了。
為了承稷的以后,她不僅不能臣服寧皇后,甚至還得將其從后位上拉下來!
周貴妃的視線緩緩看向慧柔,心中思緒涌動。
其實慧柔這個丫頭也是有些腦子的。
若是慧柔肯幫她出謀劃策,假以時日,未必沒有扳倒寧皇后的可能。
唯一要防著的,便是不能讓慧柔再復(fù)寵......
這倒是也不難。
想到這,周貴妃心思一點(diǎn)一點(diǎn)定了下來。
她可以表面臣服于寧皇后,待和佑寧帝重修舊好,徹底站穩(wěn)腳跟,再向?qū)幓屎髣邮帧?
周貴妃打定主意,誠懇地又朝寧皇后磕了個頭:“全憑皇后娘娘做主?!?
寧皇后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起來吧?!?
隨后又才看向王太醫(yī),“賜死?!?
“是?!?
門外立刻有侍衛(wèi)進(jìn)來,堵了王太醫(yī)的嘴,將他拖了出去。
總算是處理完這些瑣事,寧皇后看向姜令芷:“叫武成王妃受驚了,太和殿的席宴還未結(jié)束,隨本宮過去吧?!?
姜令芷點(diǎn)頭如搗蒜,立刻跟了上去。
她今日可算是徹底開了眼了。
從前在其它席面上經(jīng)歷的那些小打小鬧都算得了什么呀!
這后宮才是談笑間殺人不眨眼的地方!
可怕!
她真是一刻也不想多呆了!
宮女在前頭提著燈籠開路,姜令芷就乖乖地跟在寧皇后身邊。
寂靜空曠的宮道上只余腳步聲。
冷風(fēng)一吹,姜令芷漸漸恢復(fù)了幾分清明。
她忽然發(fā)覺有些不對勁。
既然佑寧帝已經(jīng)處置了周慧柔,為何寧皇后不再把周貴妃趕回冷宮去,反倒是要讓她回鳳藻宮。
這樣的抬舉,豈不是給了周貴妃東山再起的機(jī)會?
在姜令芷看來,仇人落在自己手中,那么斬草除根才是一勞永逸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