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想不想睡了?”沈度握住姬央的手腕不許她亂摸。
姬央看著沈度低聲道:“睡不著?!?
睡不著可以做的事情就多著了,沈度松開姬央的手腕,自己的手從被子里摸了下去。
姬央趕緊地并攏雙腿,沈度眉毛一挑,似乎在問她怎么又反悔了。
顯然沈度是誤會了姬央。
“我就是想跟你親近親近,可是我還疼著呢?!倍乙矝]太多那樣的心情。
不疼那親近還有什么意思?沈度收回手轉(zhuǎn)過身閉目睡覺。姬央心里有些難受,怎么不做那檔子事兒夫妻之間就不能親近了么?她不甘心地將下巴擱在沈度肩上,胸口緊緊地貼在沈度的背上蹭了蹭,“你能不能抱著我睡,我冷。”
“就你事兒多?!鄙蚨绒D(zhuǎn)過身摟住姬央道。
姬央唇角上揚地閉上眼睛在沈度懷里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睡覺,臨睡前還不忘道:“明天我應(yīng)該就不疼了?!?
沈度不太自在地挪了挪身體,姬央?yún)s是個作死地,沈度往后退,她就將那嬌臀往后貼,非要貼得嚴(yán)絲合縫地才能安心睡覺,嘴里還嘟囔,“我冷。”
若非憐惜她今日受了驚,沈度會理姬央才怪。此時也算是自食惡果,對安樂公主其人果然要不假辭色才好。
自張耿落入了沈度手里之后,姬央沿路再沒看到大批流民入境。他們一行在巨鹿修整了一日之后,折而向西北往常山郡去。
太行八陘之一的井陘就在常山郡內(nèi),過此陘之后就能進到并州境內(nèi)。
劉詢套張耿的話得知,他們?nèi)值苁且娞煜旅癫涣纳?,就有心投奔明主,闖蕩一番事業(yè),只是天下群雄并起,不知該擇何主而從。
正巧大哥盧鐵山有一個表兄在并州刺史手下做主簿,三兄弟擬往投靠,卻見并州禍起蕭墻,正是兄弟叔侄爭權(quán)奪利的時候,弄得烏煙瘴氣便無心投靠,又擬往關(guān)中去。
但是關(guān)中沒有熟人,也不知從何處著手。他們兄弟是有大志向的,可不想隨意投個無名小輩。
于是盧鐵山那表哥就給他們?nèi)值艹隽藗€主意,叫他們糾集流民,尤其是中州之民往冀州去,一來給那些流民找條生路,二來也可挑撥冀州和中州的關(guān)系,如此一來再去投靠關(guān)中英豪,就可算是投名狀了。
至于為何盧氏三兄弟不考慮投靠冀州卻是因為沈度剛?cè)矘饭?,雖然沈家人另有盤算,但在天下人眼里這就是冀州親近中州的意思,何況沈度在和安樂公主定親之后,就借中州之道伐涼,陣斬涼州石尊,為中州除了一大逆臣。
盧氏兄弟素恨昏君妖后,怎么肯去投靠沈度,是以當(dāng)即決定就這么干了,如此去關(guān)中投奔也算有功績了。
至于劉詢?yōu)楹文軓膹埞⒆炖锾壮鲈拋?,卻是因為張耿心里已經(jīng)暗存了投靠沈度的心,他是個粗人,只知道能讓百姓過好日子的官就是好官,顯然目今的情況下,日子過得最好的就是冀州人,所以天下商旅盡來冀州,比那中州洛陽似乎還更繁華。
“主公,看來并州似乎有異動。”劉詢道。
沈度點頭“嗯”了一聲,“我打算往并州去看看?!?
“不可。既然并州已有異心,主公此去豈不是羊入虎口?!眲⒃儎竦溃皩傧略复鞴咭惶??!?
“先生自然是要跟去的?!鄙蚨鹊?。
劉詢嘆息一聲,他知道自己這位主公極有主見,他決定的事情九匹馬也拉不回來。
既然決定去并州,安樂公主自然就成了累贅。
“公主,奴婢今日整理箱籠,皇后給你準(zhǔn)備了好幾張狐皮、貂皮,其中一張還是火狐皮,顏色漂亮極了,壓在箱子底下豈不可惜,不如做了出來,這冀州的冬天格外冷,你正好御寒?!庇袼鑳涸诩а氲亩吽樗槟畹?。
“這些事你拿主意就好了。”姬央懶洋洋地道。
“可是,宮中來的繡娘這次也走失了,外頭的人做的哪能合你心意,在這兒找人的話,她們的樣式又不時興,還在穿咱們中州幾年前的式樣,不如請皇后娘娘再派幾個人來吧?!庇袼鑳烘告竸竦?。
姬央的眼珠兒一轉(zhuǎn),笑著點了點玉髓兒的額頭道:“我說你今日怎么這樣多話,原來是在這兒等著我呢。說什么要繡娘,你還是惦記讓母后派女史過來是不是?”
玉髓兒的小聰明被姬央戳穿,她索性笑道:“公主聰慧,什么都瞞不過你?!?
這是玉髓兒第二次提及女史了,姬央不是聽不進人的主子,她問道:“是遇到什么事了么,玉髓兒?”
玉髓兒沉默片刻才道:“奴婢人微輕,閱歷又少,見識也不如那些女史大人,就怕照顧不好公主?!?
其實后面都是廢話,唯有“人微輕”四字才是重點,姬央是何等人,在不被情0愛障目的時候,一點就通,一通就明,她點了點頭道:“那你去磨墨,我給母后寫信,讓安王叔替我?guī)Щ厝??!?
寫完信之后,時辰還早,姬央是個閑不住的人,加之重光堂里玉髓兒她們在整理箱籠,姬央索性帶著珍珠兒去了大嫂裴氏的院子。
裴氏自然是料不到,安樂公主會去她那兒串門子,所以她依然如往常一般在佛堂里念經(jīng)頌福。
姬央去到裴氏的院子時,那守門的丫頭見著她,立即猜出了她的身份,忙不迭地行了禮。
“大嫂可在屋里?”姬央問道。
“回公主,大少夫人在佛堂念經(jīng)?!辈裱疽娂а胩Р骄屯镒?,立即忐忑地跟了上去,也不知該不該說,萬一惹怒了安樂公主,她也吃不消,幸虧她眼尖地看到了大娘子身邊的翠華,趕緊喊道:“翠華姐姐。”
那翠華聽見人喊她,轉(zhuǎn)身往這邊一瞧,自然就看見了姬央,也趕緊跪下請安。
柴丫道:“翠華姐姐,公主是來尋大少夫人的?!?
裴氏在佛堂時,等閑是不許人打攪的,她覺得那是對佛祖不敬,尤其是在大郎死后,她更是癡迷佛事,府里的人都知道她的習(xí)慣,便是戚母在她早晨和下午誦經(jīng)的時間也不會找她。
可是安樂公主是天子之女,她若是要見裴氏,裴氏也不得不出來,翠華她們自然是要維護自家主子的,也虧得翠華伶俐,她躬著身領(lǐng)著姬央往堂屋走去,又沖著柴丫使了個眼色。
那柴丫也是個機靈的,姬央剛坐下,就聽見一串急切的腳步身響起。
“公主金安?!眮砣苏桥崾系呐畠?,沈家大娘子沈薇。
那翠華和柴丫雖然機靈,可姬央從她們的眼神交流中已經(jīng)猜到了裴氏誦經(jīng)時大約不喜歡人打擾,其實她也只是過來看看而已,裴氏年歲比她大上不少,即使見面也沒什么可說的。
而大娘子沈薇今年已經(jīng)十六,比姬央還大上一歲,年齡相仿的兩人在一起,話題自然多一些。
沈薇已經(jīng)訂過親,是徐州東海太守的長子,婚期定在明年,也就是永安二十六年的春天,她這會兒正跟著裴氏學(xué)管家,還要抽空繡自己的嫁衣。
姬央一聽便來了興趣,“能不能讓我看看?”
沈薇自然不能拒絕,便邀了姬央去她的房間。沈薇的嫁衣一點兒也不華麗,等閑的布料罷了,不過她的針線非常好,繡的蝶戀花,那蝴蝶簡直活了一般,看得姬央連連贊嘆。
“這袖口和領(lǐng)口若是用玫瑰金線繡一串薔薇,顏色一下就亮了,晚上行昏禮時,在燭光下一定好看?!奔а氲?,否則沈薇的針線功夫再好,這嫁衣也不亮眼。
沈家自然不是用不起玫瑰金線,只是一直堅持儉樸持家,所以沈薇的嫁衣并未用金線??伤吘挂仓皇莻€小姑娘,又是一輩子只一次的事情,難免向往。沈度和姬央成親時,沈薇曾遠遠地見過姬央華麗的嫁衣,在月色和燭光下,瑩瑩發(fā)光,漂亮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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