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巳死死抓緊青棠的衣袖,抬起蒼白的臉龐,眼中滿是驚恐與憂慮,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緊緊束縛,下唇緊咬至滲出縷縷血絲。
“青棠,大姑娘她能否救出二爺與驚蟄她們?”
“巳姨娘,大姑娘素來孝順二爺,定會竭盡全力營救的?!鼻嗵臏芈暟矒嶂?。
然而,身心疲憊、風聲鶴唳的阿巳,并未從安慰中尋得慰藉。
“可……”
“可我已經(jīng)耽擱了好些時日……”
“萬一……”
阿巳心頭絕望感愈發(fā)濃烈,仿佛強烈且濃郁的窒息的陰影迫近,全身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明明,那日分別時,距離上京只有百里地。
靠著雙腿日夜兼程,至多兩日便可至上京。
她卻走了整整七日。
疲憊、恐懼、自責、愧疚交織在一起,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wǎng),將阿巳嚴嚴實實的縛在其中。
阿巳手指緩緩松開青棠的衣袖,身軀僵硬地栽倒在地。
這一夜,明顯是很多人的不眠夜。
雞飛狗跳,鬧聲喧囂,人心惶惶。
忠勇侯府如此。
奉恩公府亦如此。
甚至,三殿下的煉丹室內(nèi),又一次傳出了丹爐爆炸的巨響。
不,確切的是,整間煉丹房都被燒了。
“誰允許你知情不報,自以為是,擅自從事!”三皇子身著素雅道袍,雙腿交疊坐在蒲墊之上,目光如冰,斜瞥著匍匐于地的刑部郎中鐘離羨。
鐘離羨聞,臉上的沾沾自喜瞬間凝固。
他記得,他是來邀功的……
“殿下,臣……”
“臣并未知情不報啊。”鐘離羨的頭壓的極低,茫然的解釋著。
倒也不是恐懼作祟,不敢抬頭。
實則是擔憂笑意難以抑制,終至笑聲溢出。
這次的炸爐事件,噴薄的火焰甚至將三殿下的眉毛一燒而光。
發(fā)絲卷曲、干枯且焦黑,宛若宮城中所飼養(yǎng)的那只海外來的浦爾犬。
“并未知情不報?”三皇子一字一頓重復著。
那雙幽深如漆的眼眸仿佛沉浸在濃墨之中,教人窺不見其深淺。
“你是想說,你事先根本不知那處宅邸之事?”
“恰巧,一樁陳年舊案有了新的線索?!?
“恰巧,宅邸失火驚擾了你和周域。”
“恰巧,那些新舊不一的尸骨整整齊齊的排列著。”
“恰巧,誤打誤撞與二皇子不期而遇?!?
“是嗎?”
這世上,絕無可能在同一件事上存在如此多的巧合。
鐘離羨心頭一跳“殿下,真真是巧合。”
“事先,臣也的確不知宅邸會失火,更不知會牽扯出這樁慘案?!?
“殿下明鑒?!?
“那你的運氣倒是得天獨厚?!倍首雨庩柟謿獾馈凹热贿\氣這么好,怎么不見你尋到仙草,復原出真正的長生不老藥丹方?”
“難道,你是只跟二皇子有命定的緣分嗎?”
“落入了獵人的陷阱,還自命不凡洋洋得意,你有何臉在本宮面前邀功!”
“外祖父的腦子,你是半分沒有繼承到?!?
鐘離羨嘴角微動,隱含一絲不甘:“殿下,此事對我們來說,可是有百益而無一害啊?!?
“那些白骨,就如同剝膚削骨之刃?!?
“足以剝?nèi)ザ钕碌氖⒚?,削去二殿下立足于東宮的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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