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洺修朝靠窗的大椅走去,撩袍坐下。
接過手下奉上的茶水,吃了一口,才輕飄飄的睇著蕭玉航,“聽說你游手好閑不務正業(yè)?”
蕭玉航唇角不由得抽動。
佯裝沒聽出這位大舅兄的意思,他不以為意的笑道,“玉航游手好閑是真,但說不務正業(yè),恕玉航不受?!?
“哦?”楚洺修挑起了眼神,但不論怎么看都像是嘲弄,“那不知妹夫在朝堂中有何官職?”
“回大舅兄,玉航不需要官職?!?
“不需官職?為何?”
“玉航早晚會子承父業(yè),功名利祿于我而只是浮名虛利罷了?!泵鎸λ妮p蔑,蕭玉航不卑不吭的回道,就連眼神都沒一絲躲避。
“既然妹夫早就知道自己將來要接替大任,為何卻不愿收心斂性,偏要放任自己在外做那紈绔子弟?”
蕭玉航微微沉了臉,“家父正值鼎盛之年,還輪不到玉航在他身邊指畫。恕玉航無禮,大舅兄說玉航乃紈绔子弟,玉航并不認同。玉航一沒觸碰家中財物,二沒倚靠家中權勢,難道靠自己謀生,還謀出差錯了?大舅兄何時見過如此紈绔子弟?”
楚洺修倏地抿緊了唇,瞇著眸子打量起他來。
正在這時,楚中菱從隔壁房間過來。
察覺到屋中氣氛有些不對勁兒,忍不住問道,“你們在談何事?為何如此嚴肅?”
蕭玉航握住她的手,自責地道,“菱兒,是我不夠勤勉上進,虧待了你。大舅兄教訓得即是,你不要幫我說話,我知道自己做得不夠好,以后定會加以改正的?!?
聞,楚中菱立馬鼓起了腮幫子,不滿的朝楚洺修看去,“皇兄,你怎能如此說玉航呢?他已經(jīng)很勤勉上進了,全京城的世家公子都沒法同他比!而且他沒虧待我,這些年他賺的銀子全都交給了我,他只是低調內(nèi)斂,不喜歡在人前賣弄炫耀罷了!”
“……”楚洺修猛地瞪大雙眼,直直的把蕭玉航瞪著。
而蕭玉航呢,垂著眼,一副不敢看他的模樣。
楚中菱就更是不滿了,“皇兄,你兇玉航做何?玉航他到底哪里做錯了,要被你如此看不起?”
“你……你為了他如此同我說話?”楚洺修眸底升騰起了怒火,像是見鬼般把自家妹妹也瞪上了。
“皇兄,玉航是我夫君,他那么疼我,你刁難他就是你的不對!”楚中菱直著脖子回道,還把蕭玉航往身后拉。
她這舉動,更是狠狠的把楚洺修刺激到了!
從大椅上怒起,面具下的半張臉都是鐵青的顏色,還忍不住抬手指著她,“我是你兄長,所謂長兄如父,便是說他幾句,難道不該?”
他這話,算是直接承認自己在刁難蕭玉航。
楚中菱更是不滿了,“皇兄,玉航他什么錯都沒犯,你無故說他,就是你的不對!”
蕭玉航在她身后,低垂著眉眼偷笑。
他個子高挑,楚中菱雖站在他身前,但并不能將他完全擋住,所以他的表情也全數(shù)被楚洺修看了去。
看著他笑得跟只狐貍似的,楚洺修是真怒了,玉手一轉,直指著他斥道,“你還好意思笑?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楚中菱下意識的扭頭看蕭玉航。
卻見蕭玉航低眉順眼的縮著脖子。
她也真惱了,“皇兄,你怎么能無中生事呢?我看是你近日太過勞累了,既如此你便好好休息吧,我們改日再來看你!”
說完,她拉起蕭玉航的手就往外走,而且還是頭也不回的那種。
只留下楚洺修愣在房里,滿身蓄勢待發(fā)的怒氣,宛如一只炸了毛的獅子,想咬人卻又發(fā)現(xiàn)獵物跑了……
不得已,他只能把桌上那杯茶砸到地上!
“殿下……”門旁的手下緊張不安的望著他。
“出去!”楚洺修怒喝。
他還真是看走了眼!
沒想到這個傳中游手好閑不務正業(yè)的北蕭侯繼承人居然有如此重的心機!
……
馬車上,見蕭玉航還低著頭不說話,楚中菱心疼不已,不停的安慰他,“玉航,我知道你委屈,但你放心,有我在,我是不會讓皇兄欺負你的?!?
“皇兄也是太在乎我,以后見到他,你走遠些,其他的交給我便是?!?
“你別生氣了,我代他向你道歉好不好?”
蕭玉航心里都快笑岔氣了。
可面上,他卻一臉的感動,抱著她又親又蹭,“菱兒,你能站在我這邊,我很開心。但他畢竟是你皇兄,你不要為了我跟他置氣,否則我會更加愧疚的。”
“這哪行???你又沒做錯事,錯的是他,我瞧不過眼自然要替你出頭!”
“菱兒,你真好。”蕭玉航捧著她臉蛋,對著她紅唇連啄了好幾下。
啄得楚中菱臉蛋緋紅,都不知道該說什么話了。
不過心里面,讓她更加堅定了要在自家皇兄面前保護自己夫君的念頭……
小兩口回到平陽公主府。
平陽公主早就讓人為他們準備好了吃食,且大都是楚中菱愛吃的。
對于上官淑蘭去順和寺院的事,平陽公主也已經(jīng)知道了。
這事,誰也沒有多提,包括府中下人她都囑咐過了,不許任何人在背后嘴碎。
待兒媳回房沐浴更衣時,平陽公主把兒子拉到一旁,很是認真地道,“依我看啊,你得加把勁兒,讓菱兒肚子能早些揣上,如此分散她的心思,讓她少去想那些傷心事?!?
蕭玉航眼神有些閃躲,“娘……那啥……該有的時候自會有的,不是說這種事要講緣分嗎?現(xiàn)在沒有,說明緣分沒到?!?
平陽公主忍不住給他腦門一下,“緣分沒到?菱兒大老遠的都能嫁給你,你們還差什么緣分?你老實交代,是不是你做了什么手腳,所以才讓菱兒的肚子久久沒動靜?”
蕭玉航捂著腦門跳出了兩步開外,委屈巴巴的盯著她,“娘,我哪能做什么手腳,你別胡思亂想行不?”
平陽公主一手叉著腰,一手指著他,“早前我讓月香給菱兒看過,月香說菱兒的身子極好,三年生倆都不是問題,可這都半載過去了,還沒一點動靜,鐵定是你暗中搞了什么名堂!”頓了一下,她突然瞇起雙眸,“難不成是你有問題?”
“我……”蕭玉航一臉黑線。
“不行,我得把御醫(yī)叫來府上給你好好看看!一個看不準,我把所有御醫(yī)都叫來!”平陽公主說完,拔腿就走。
蕭玉航何止掉黑線,簡直快風中凌亂了。
把全部御醫(yī)叫來,就為了看他能否下丨種?!這要是傳出去,他還要不要臉了?!
見自家老娘當真往大門去了,他連撲帶跑的追了去——
“娘,你回來!我沒問題!真的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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