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是躺下來歇一下?可他為什么一定要躺到自己的身后,還要伸手來抱住她?難道,在沒有第三個人在場,甚至連她也不知情的情況下,他也需要演戲嗎?
商如意一片惘然,只聽著身后的人起身,感覺到一陣涼意隨著他離開之后立刻襲來,將她整個后背浸得冰涼,那種冷意連她的心跳都跟著停頓了一下,之后,一只手拉起被子,小心翼翼的為她蓋好,甚至還在她的脖子下面輕輕的掖了掖。
隨即,腳步聲慢慢遠(yuǎn)離,帳子被掀起,又放下。
宇文曄,離開了。
商如意有些僵硬的睡在床上,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慢慢的起身,看著自己身上不留絲毫痕跡,卻好像經(jīng)歷了一場生死相搏,汗水將她貼身的衣裳浸透,而她的心跳,直到這個時候,還沒平復(fù)。
劇烈的心跳不僅震得她胸膛陣陣發(fā)痛,甚至也讓她的周身發(fā)燙,有一種無論如何也按捺不住的躁動,在心跳聲中不斷的滋生,似乎在慫恿著她什么。
商如意坐了一會兒,平靜不下來,便坐到床沿,穿好鞋。
心跳,仍舊劇烈。
她披上衣裳,慢慢站起身。
心跳,甚至比剛剛,更劇烈了幾分。
她深吸了一口氣,慢慢的走到帳門口,撩開帳子,外面的寒風(fēng)毫不客氣的帶著刺骨的嚴(yán)寒吹打在她的臉上,如同刀割一般,但那種生冷的痛,反倒更加刺激她的心跳,燥熱的氣息讓她周身大汗,甚至在這樣的寒風(fēng)里,散發(fā)出了一身蒸騰的白氣。
她終于走出了這個帳篷,轉(zhuǎn)身,往旁邊最大的那個,也就是大將軍的帳篷走去。
這里自然有親兵守衛(wèi),可一見是她,哪里有人敢攔,甚至在她剛走到門口的時候,一邊的親兵還殷切的為她撩開了帳子,商如意不受任何阻礙的走了進(jìn)去。
這個帳篷,自然比她的帳篷大很多。
帳篷中央,是一張桌案,幾塊毯子,顯然是與將士們商議戰(zhàn)事的議事堂,旁邊還有一個木架掛著一張黃土嶺附近的輿圖,但這一切都不能讓商如意多做流連,她只掃了一眼,便看向了帳篷的另一邊,那里,擺放著一張簡單的床榻,床榻上只一張薄被,可這個時候,大半的被子逶迤在地。
床上躺著的人,連被子都沒蓋好。
他的臉,卻是通紅的,哪怕躺著不動,也能看到他滿頭大汗,仿佛內(nèi)里吞了一塊燒得火紅的炭,令他整個人五內(nèi)如焚,冷靜不下來。
那種滾燙的氣息,商如意竟感同身受。
她深吸一口氣,慢慢的走過去,跟剛剛,宇文曄進(jìn)了她的帳篷,走到她的床邊一樣。
只是,她走近的時候,發(fā)現(xiàn)床上的人,是睜著雙眼的。
他看著她進(jìn)來,看著她走到床邊,卻一動不動,那深黑的眼睛里沒有一點光,又好像有什么情緒,在深不見底的地方涌動著,仿佛在期盼著什么。
兩個人,一個躺著,一個站著。
就這么靜靜的對視。
不知過了多久,商如意終于開口,聲音干澀得好像也被內(nèi)里那塊燒紅的炭給燒得沙啞了起來,她輕聲說道:“宇文曄,我,我現(xiàn)在問你一個問題——”
“……”
他仍舊躺著,仍舊看著她。
商如意道:“如果,在這個問題的答案是——否,那你,你就當(dāng)沒有聽到過,就當(dāng)我沒有來過。我,我只問這一次。”
躺著的人,目光突然閃爍了起來。
商如意定定的看著他,卻是靜默了許久,積攢了全身所有的力氣,在這一刻,她開口的時候,自己都聽不到自己的聲音,只能聽著自己的心跳,一聲,又一聲,仿佛等待審判的鐘聲——
“我們之間,有沒有可能是真的?”
“……”
“我們這對夫妻,除了交易之外,你對我,是不是也有點感情,真的感情?”
說完這句話,她就盯著他的眼睛。
可是,宇文曄的眼睛,卻沒有絲毫的動靜,甚至連剛剛的那一點閃爍的光,這個時候也被深淵吞沒一般,他就這么冷冷的看著她,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情緒的波動。
他,是在用這樣的態(tài)度,回答?
這一刻,商如意只感到整個身體,甚至連同她的靈魂,如墜冰窟。
她,又自取其辱了……
她苦笑了一聲,卻并沒有覺得無地自容,不論如何,能得到一個結(jié)果,總比她無數(shù)次的猜測,陷入,又抽離,弄得自己鮮血淋淋的要好。
她輕聲道:“我知道了?!?
“……”
“打擾了。我今后不會再——”
說到這里,她也覺得這些話是多余,只點點頭,便轉(zhuǎn)身要離開。
可就在她剛一轉(zhuǎn)身的一瞬間,手腕上突然一沉。
一只滾燙的手,抓住了她!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