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被抓的那一刻,就沒有流過半滴淚的他,這一刻,忍不住紅了眼眶。
“阿瑪……”冷靜妍在冷霖面對跪下,眼眶中的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般,一顆顆順著眼角滑落。
冷霖眸光,落與她額頭上的傷痕之上:“疼嗎?”
“不疼!妍兒不疼……”冷靜妍搖頭,使勁的搖頭,抬手,狠狠擦拭著臉頰上的淚水,可即便她擦的再狠,也止不住眼眶中不斷滑落的淚水:“……阿瑪!你瞧,妍兒給你帶什么來了!”
冷靜妍努力的揚(yáng)起一抹笑容,伸手,取過身側(cè)籃子中的酒。
冷霖瞧了眼:“女兒紅!”
冷靜妍重重點(diǎn)頭:“妍兒知道,阿瑪最喜歡喝女兒紅,而這瓶女兒紅,是妍兒自我們家屋后的桃花樹下挖出!”
冷霖聞,微微一怔:“這是怡兒的那瓶女兒紅!”
冷靜妍含著淚點(diǎn)頭:“怡兒和額娘她們,已被發(fā)配漠北,此生都不會再有機(jī)會回到京城,所以,怡兒的這瓶女兒紅,妍兒陪阿瑪喝!”
當(dāng)初,冷霖在冷家屋后的桃花樹下,埋了兩瓶女兒紅,一瓶是給冷靜妍,一瓶是給冷靜怡,他說,等她們出嫁的時候,再將女兒紅挖出,好好的品嘗。
而在冷靜妍嫁給丁長生的前一日,他把屬于冷靜妍的那瓶女兒紅挖出,本想著,等冷靜怡出嫁后,再將第二瓶挖出;然而,突兀被抓入大牢的他,清楚自己沒有機(jī)會了。
卻沒想到,她還記得。
足夠了,哪怕是死,也足夠了。
“把酒打開,陪阿瑪喝一碗!”冷霖強(qiáng)壓著心頭的抽痛,扯起一抹牽強(qiáng)笑容。
冷靜妍頷首,打開酒蓋,取出籃子中的碗,倒了滿滿一碗,遞至自家阿瑪嘴邊:“妍兒敬阿瑪!”
“好!”冷霖應(yīng)了聲,一口做氣將碗中的酒,喝個底朝天。
冷靜妍隨后又倒了半碗,放至嘴邊,強(qiáng)忍著辛辣,苦澀感,一口氣喝光。
“妍兒!給你伯父他們每人喝一碗,走的時候,也能少一點(diǎn)疼痛!”冷霖交代的同時,掃視一圈周邊的風(fēng)平浪靜,覺得太子他們不會來了。
“好!”冷靜妍強(qiáng)忍著悲痛,一一為冷忱、冷景蕭等人倒酒。
相比于冷氏一族正統(tǒng)喝的豪爽,那些平日里狐假虎威慣了的旁系,邊喝,邊眼淚鼻涕往下掉,甚至到最后,有人都不愿意喝了。
“我不要死,我不要喝斷頭酒,我不要……”一名年約二十幾歲的冷氏旁系,一把打翻冷靜妍手中的碗。
冷靜妍嚇了一跳,下意識伸手,撿起地面上的碗。
“妍兒!不要管他,過來吧!”冷霖喚了聲。
冷靜妍頷首,踱步,重新行回冷霖面前:“阿瑪……”
“妍兒!你記住,冷家現(xiàn)在徹底的完了,除了你堂哥外,冷家再無其他男丁,而女眷除了你之外,也全部被流放漠北,所以,你要好好的活著,千萬別苦了自己!”冷霖壓低嗓音叮囑,不管怎么樣,能過好一個,是一個。
“叔父!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冷景蕭粗獷的嗓音,突兀響起:“我們冷家之所以落到這番田地,全都是拜丁現(xiàn)鏵那個背信棄義的小人所害,而如今,妍兒妹妹嫁入丁家,你不讓她趁機(jī)為我們冷氏一族報仇也就罷了,竟然還讓她好好的過,你這么說,對得起我們冷氏一族幾百口人命?對得起冷氏一族,受盡委屈的女眷們嗎?”
冷霖被冷景蕭的質(zhì)疑,弄得的呼吸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