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淵抬眼間看到了天空中掛著的一個個色彩繽紛的風(fēng)箏,他定定地看了很久,直到一個新的風(fēng)箏飛起來,他的視線被吸引了過去。
不知怎么的,他的心臟異常興奮地跳動了幾下,仿佛正在接近什么。
轉(zhuǎn)眼間,他的視線從天空處收回,想要落在遠處的時候,一輛裝滿氣球的售賣花車從他面前開了過去。
花車帶過一陣風(fēng)把他的風(fēng)衣衣角吹得獵獵揚起,一陣冷風(fēng)吹到他心口窩處,平白惹得他心里發(fā)涼。
傅沉淵的眼神最終落在了面前花車上的氣球,他忽然就想到了過去的某一個時刻。
有一次,他不得不和姜燃星一起去參加傅家家族舉辦的某個傅家小輩的婚禮,當(dāng)時的婚禮上就是這樣,綠蔭草坪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氣球。
傅沉淵其實也不太能記得清了,他只記得姜燃星似乎很開心,也很喜歡這些浪漫的小東西。
可那時候的他完全不在意這些虛的,也不在乎姜燃星的想法和喜好。
現(xiàn)在在看到這些東西,他心里總有些傷感,如果當(dāng)時他懂得珍惜,能看清楚自己的心,他會少走多少彎路,他們之間也不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
他做錯了太多,上天或許都已經(jīng)看不下去了,所以把姜燃星從他身邊帶走了。
可他也想和上天說一句他知道錯了,他也想要一個可以彌補的機會,就算這條路注定難走滿是荊棘,他也想義無反顧地走下去看看,他想求一個機會,僅此而已。
傅沉淵只是這么想著,心口更涼了,他在氣球花車后面轉(zhuǎn)了身,沒有留戀地走開了。
花車的另一邊,溫清讓和姜燃星還保持著相擁的姿勢,半晌后兩個人才都有些臉紅地迅速分開了,尷尬得不知道看向哪里。
相擁對視的那一瞬間,兩個人似乎都在對方的眼神里看到了某種難的情愫,然而他們模切得誰都沒有說。
姜燃星更多的還是害羞和尷尬,她和溫清讓這么長時間以來都保持著距離,溫清讓也從未對她做過什么過分的舉動,乍一接觸,多少還是有些尷尬的。
她偷偷看了兩眼溫清讓,對方似乎并沒有做什么表示,姜燃星微微也有些失落感,但隨即被對面的氣球花車給吸引了注意,就忘掉了這種不自在的感覺。
姜燃星視線離不開那些彩色漂亮各異的氣球了,于是邊走邊說:“清讓,我們?nèi)タ纯礆馇虬?,買兩個回去?!?
溫清讓半晌沒動,直到重新感受到了真實平穩(wěn)的心跳,才重新看向了姜燃星。
剛才他們兩個對視的時候,他甚至有一種沖動,想要再次和姜燃星表達心意,也許這次姜燃星不會再像以前一樣拒絕他了,但姜燃星似乎無所謂的樣子又讓他打消了這個想法。
如果姜燃星不肯接受他,那他們的結(jié)局和之前又會是一樣,他只能克制自己的感情不去打擾她。
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沒有信心能夠一直克制住那難捱的情緒了。
溫清讓在考慮什么時候有合適的機會對姜燃星再次表露心意。
他抬眸看姜燃星,她已經(jīng)站在花車旁邊挑選氣球了,看著她開心的樣子,溫清讓淡淡笑了笑,向姜燃星走去。
最后姜燃星挑了兩個很可愛的氣球,和溫清讓一人拿了一個后在公園里又轉(zhuǎn)了轉(zhuǎn)之后一起回家了。
兩個人回去的時候又在附近的大型商超里逛了兩圈,買了很多新鮮食材,溫清讓打算晚上給姜燃星做一頓好的。
兩個人在海鮮食材區(qū),溫清讓完全沒有有錢人那種架子,自己動手在魚池里挑選肥美的新鮮鯽魚。
賣魚這攤是個華裔中年女人,看著溫清讓認真挑魚又囑咐的樣子,就免不得感嘆著:“哎呦小姑娘,你老公看起來還真是個好男人呢,不像我們家那口子,一個老外什么都不會,廚房里的事一點都不通,我這輩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有個你老公這樣的幫襯我了,看到你們小年輕這么恩愛啊,都讓人羨慕喲?!?
姜燃星這么聽著有些不好意思,她覺得很中聽,但其實他們根本不是這老板想的那樣。
姜燃星小聲道:“老板,我們還不是夫妻呢,不過他人確實挺好的……”
姜燃星看著溫清讓的樣子,心間緩緩流淌過暖意。
她忽然就想到,如果她之前沒有和傅沉淵有過什么婚約結(jié)了個婚,如果一開始就遇到的是溫清讓這樣的人,或許她現(xiàn)在的生活可能會過得很不一樣吧,兩個人不說一直甜蜜,也應(yīng)該是相敬如賓的,總歸不可能是傅沉淵那樣,兩個人連點感情都沒有,最后也不了了之地離了婚。
賣魚老板看他們兩個的樣子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她說:“姑娘啊,這樣的人如果人品再好些還是值得嫁的,我是過來人,你找個負責(zé)任對你好的男人,以后的日子也好過啊,何況我看那個小伙子對你也是很喜歡的,可千萬別錯過了啊,有緣分也是很難得的事情喲?!?
姜燃星微笑著點了點頭。
正巧這時候溫清讓也挑好了,把手里的裝魚的筐子遞給了老板,然后問姜燃星:“在聊什么呢,看你這么開心?!?
姜燃星看著他的臉,然后把視線移開了,左顧右盼地說道:“沒什么,閑聊而已。”
但是姜燃星臉上那抹緋色還是被溫清讓給捕捉到了,他總覺得姜燃星是在害羞或者什么的,怕姜燃星尷尬,他就沒有問。
不過他不問,不代表賣魚的老板不會說,老板接著說道:“小伙子呀,我看著姑娘挺喜歡你的,你可別讓人家等太久了啊,你也喜歡這姑娘吧,有情人不要耽誤時間了喲。”
姜燃星一時間尷尬得不知道說什么好,害羞地轉(zhuǎn)身就走了。
溫清讓付了錢,接過了裝魚的袋子,看著姜燃星的背影,笑著追了上去。
回家的路上姜燃星什么都沒有說,溫清讓知道她現(xiàn)在這時候臉皮薄,也沒說什么,默默開車,十分鐘之后兩個人就到家了,姜燃星迅速地回到了樓上臥室里,連溫清讓的話都沒有聽完。
溫清讓搖搖頭,自己拿著大大小小的食材進了廚房,為晚上的飯做準備去了。
姜燃星不好意思,腦子也有些亂了,于是準備看看工作分散下緊張的注意力,于是就打開了畫板畫了會設(shè)計圖,過了一會米亞的視頻電話就打了過來。
姜燃星接過問道:“米亞,這么早打給我。”
兩個國家有時差,姜燃星這邊快要晚上了,國內(nèi)那邊實際上才是早八的時間段。
米亞今天興致勃勃地給姜燃星講工作的趣聞,姜燃星聽著聽著也就忘了剛才的事情。
姜燃星猛然意識到的時候,竟然就這么發(fā)呆了。
米亞有些擔(dān)心地問道:“姐,你怎么了姐,怎么突然發(fā)呆呢?”
姜燃星回神:“哦,沒什么,突然覺得記憶力好像不怎么好了?!?
米亞對此深有體會:“我最近也覺得姐你的記憶力不太好了,和你說好多事情你都不太記得了,或者總是記混了。”
姜燃星之前沒太意識到,也是漸漸發(fā)現(xiàn)了,不過她也沒和米亞說她車禍和昏迷很久不醒的事情,她怕米亞擔(dān)心她。
于是姜燃星便含糊道:“可能是還沒休息好吧,過段時間可能就好了?!?
畢竟她現(xiàn)在也是剛從昏迷的狀態(tài)醒過來沒多久,她總覺得應(yīng)該是還沒徹底恢復(fù)的關(guān)系吧。
所以她也沒把這件事當(dāng)回事來看。
米亞接著說道:“那姐你還是要多休息休息,要不然工作先推了吧,姐你現(xiàn)在雖然沒公開身份,也是復(fù)出的狀態(tài),我們工作室一直都是盈利的狀態(tài),你都完全可以不用再上班了,不用對自己要求那么嚴格嘛?!?
姜燃星知道米亞的意思,做到她這個程度這個名氣的設(shè)計師,即使遲遲幾年不出一件作品,也有名氣一直吊著,這些名氣也足以帶來很多的收益了,所以一般大設(shè)計師在成名之后都不那么頻繁地出作品了。
姜燃星當(dāng)然也可以這么做,但是她對自己還是有一定要求,她之前為了婚姻放棄了設(shè)計事業(yè),等重回職場撿回設(shè)計的時候,也是花了很多的努力跟上現(xiàn)在的潮流風(fēng)向,重新學(xué)習(xí)很多東西,時尚的東西就是如此,一天一個樣,六年間變化的東西太多了,她必須更要下工夫。
所以現(xiàn)在姜燃星也深知,即使成名了,也不能對自己懈怠,更是對喜歡自己,對自己有期待的人有一個交代。
姜燃星說道:“我還是想盡快回到設(shè)計行業(yè),不想再休息下去了,我會照顧好自己的身體的,你放心?!?
姜燃星安慰米亞,也是在安慰她自己。
米亞只好點頭:“好吧,那,姐你之前拒絕了的那家公司我們就不考慮了,回頭我讓沈經(jīng)理給他們打個電話吧,另外兩家姐你有什么想法嗎?”
姜燃星今天打電話也是想聊這個的:“我看中了其中一家,和他們對接一下吧。”
米亞看到姜燃星點的那個,于是道:“sr時尚這家嘛,我們在工作室討論也覺得這家公司不錯,他們忽然之間就來聯(lián)系我們了,據(jù)說之前一直不太和外面的設(shè)計師合作,都是內(nèi)部自己的設(shè)計師,也不知道怎么就對外界感興趣了。”
姜燃星疑惑道:“他們不和外界設(shè)計師合作?”
“是啊,”米亞點頭道,“這家公司其實在我們的首選范圍內(nèi),不過之前不和其他設(shè)計師合作也就作罷了,沒想到現(xiàn)在居然開竅了,姐你要是也喜歡那就更好辦了,我讓沈經(jīng)理找他們聯(lián)系吧。”
姜燃星點點頭,忽然臥室門就被敲響了,姜燃星嗯了一聲,溫清讓從外面推門而入,他身上還系著圍裙。
溫清讓說:“燃星,待會再畫圖吧,先下來吃飯,我做了你愛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