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里。
酒店走廊燈光幽深明亮,靜得悄無聲息。
譚申站在門口敲了敲門,里面沒有人應答。
“傅總,你在嗎?”譚申試探性問了問。
譚申繼續(xù)敲了敲,還是沒有人來開門。
譚申拿出手機給傅沉淵打了個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卻沒有人接通。
于是最后,按照以往的習慣,譚申用備用的房卡刷開了門。
剛一進門,一股濃烈的酒味就撲面而來,猛然打了譚申一個照面。
酒店套間的客廳里,厚重的遮光窗簾讓房間里沒有光線可。
屋里漆黑一片,分不清白天還是黑夜。
譚申打開手電筒摸索著走過去,按下了自動窗簾的按鈕,屬于晨間的耀眼陽光才熱烈地照射進來。
他借著陽光從連接臥室的裝飾墻孔洞里向內看去,床上隆起一片,傅沉淵正躺在床上,還沒有醒來。
譚申照舊走進臥室里叫醒傅沉淵。
然而傅沉淵喝得太多,此時根本不是很清醒,堪堪睜開了眼睛。
譚申有點驚訝,傅總居然會喝多了。
譚申說:“傅總,您醒了,上午公司還有個會議需要您來主持局面,傅鴻鍇副總裁也會參與,您不能錯過這個會議?!?
傅沉淵動了動。
譚申知道他聽到了。
聽到傅鴻鍇的名字,傅沉淵才有了一絲精神。
集團那邊,他二伯最近并不安靜,一直隱隱有要動作的痕跡。
蟄伏沉睡了很久的巨鱷要張開嘴之前帶來的地殼活動。
傅沉淵忍著頭疼坐起來,按壓著太陽穴緩解著醉酒的不適感。
宿醉的感覺足以讓人憤怒不安。
譚申忍不住問了一句:“傅總,我昨晚給您送文件的時候,您還沒有喝酒,您后來又……”
昨晚,譚申從青山別墅把合同送了回來,當時傅沉淵正在酒店的書桌上處理工作。
當時傅沉淵并沒有喝酒。
可是今天早上這些酒,就是他離開之后傅總喝的。
傅總為什么要喝這么多酒。
傅沉淵眼眸垂了下來,看了一眼外面刺眼的陽光。
昨晚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處理好合同之后,他突然就感覺到不太舒服。
他甚至沒有弄清楚到底是因為什么。
他找酒店叫了幾瓶酒上來,喝了酒之后,他恍惚之間就看到了很多年前對他伸出手的小女孩出現在面前。
“小川哥哥,你怎么看起來這么悲傷啊?發(fā)生了什么讓你傷心的事嗎?”
小女孩坐在了她身邊,伸手要擦去他的眼淚。
傅沉淵忽然就感覺到了難過,小女孩一看慌了,想要來抱抱他。
傅沉淵伸手也要回抱住小女孩的時候,小女孩的幻影漸漸消失了。
他的懷抱落了個空。
懷抱空了的同時,心也空落落的。
就仿佛他失去了什么最重要的東西一樣。
可他又不知道他到底失去了什么。
這種迷茫又痛苦的感覺才最為折磨人。
最后在不知不覺中,苦酒入喉,他就喝多了。
傅沉淵也知道有時候酒是個麻痹神經的好東西。
傅沉淵發(fā)現,最近他也開始變得不像從前一樣了。
他以為只有姜燃星在變。
看來變的也不只是姜燃星她一個人了。
傅沉淵苦笑了兩聲。
然后,傅沉淵對著譚申搖了搖頭:“沒事,你去拿套西裝來,一會我們回集團。”
譚申點頭離開了臥室,在外面等待傅沉淵。
傅氏集團。
中心會議室內今天坐滿了傅氏集團的高層。
高級權利帶來的氣場充斥著整個會議室。
傅鴻鍇進來的時候,各個級別的領導紛紛站起來對其致意。
在場所有人都知道,傅氏集團除了年輕的掌權人之外,就是這個屬于老一輩的傅鴻鍇了。
“副總裁,您請坐?!?
高級領導對傅鴻鍇恭敬地說道。
傅鴻鍇點點頭,聞坐在了側邊的第一個位置上,他的眼神帶著和煦的笑意。
然而,在面對這空著的唯一的中心座位時,他的眼睛里閃出了一抹不一樣的色彩,狠戾妒忌從眼中滑過。
這個象征著掌權人地位的座位,他現在還不能坐過去。
即使現在他已經一人之下,眾人之上,他也不滿意傅沉淵那個小輩站在他頭頂上。
想著前些天在老宅遇到的姜燃星,傅鴻鍇哼笑了一聲。
是人都有弱點,傅沉淵也不會例外。
一旦被人拿住了薄弱的命脈處,任你龍?zhí)痘⒀ㄊ裁疵瞳F,都只能乖乖臣服。
他看了一眼腕表,刻意捏著嗓音緩聲問道:“總裁呢,怎么今天開會還遲到了,助理呢?”
傅沉淵和譚申還沒來,秘書只好上前解釋著。
“傅總有工作,現在正在回集團的路上?!?
傅鴻鍇大度地笑了笑,為傅沉淵解釋著。
“看來傅總還是年輕啊,不能很好地平衡各個工作,以后大家也要多多體諒才是啊?!?
傅鴻鍇這話一出來,在場的各位都紛紛心里腹誹著年輕人果然是有些不那么可靠。
傅鴻鍇觀察著眾人的表情,眉梢挑了一下。
拿捏人心這件事,他早就駕輕就熟了。
傅鴻鍇此刻就像一個睥睨天下的王一樣。
過了一會,中心會議室的大門才再次被拉開。
眾人視線紛紛投向了門口。
萬眾矚目下,傅沉淵全身卷著一陣風,在譚申的陪同下,就走了進來。
年輕人的氣場居然能震懾住所有年紀大的高層們。
眾人一看到他進來,都紛紛站起身來道:“總裁。”
傅鴻鍇則是慢慢悠悠地站起身來,并不著急地說道:“沉淵啊,二伯這兩天腿有點受寒,站起來難免有些不舒服?!?
傅沉淵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會,而后笑了。
“副總裁不用客氣,坐吧?!备党翜Y說道。
傅沉淵先坐到了長桌最里面那唯一的座位上,看著傅鴻鍇不再說話。
傅鴻鍇注意到了傅沉淵對他的稱呼,不是叫敬畏長輩的二伯,而是叫了被壓了一頭的副總裁頭銜。
不管怎么樣,傅沉淵作為他的小輩,在公司里地位已經比他高了。
傅鴻鍇咬了咬后槽牙,等著機會抓住傅沉淵的錯處。
遲早有一天,本就不屬于這個位置的傅沉淵要給他讓出位置來。
五分鐘后,傅氏集團中心大會議室內,掌握著傅氏集團命脈和數百萬員工生計命途的高層會議正式開始了。
整個會議進行了整整一上午,傅沉淵再看腕表的時候,已經到了正午時分。
“今天的會議就到這里,我期待下次各位能交上一份讓我滿意的答卷?!?
傅沉淵雙手交叉支在長桌上,眼神從每一個高層的臉上劃過,審判般的視線毫不顧忌地看著他們。
這些高層雖然平時端的架子都挺高,但是面對傅沉淵的時候,每一個人都沒辦法直視傅沉淵,生怕惹上什么事。
傅沉淵觀察著這些人的表情,在心里盤算著,完全掌握著傅氏集團的命運。
少頃,他才淡淡開口:“散會吧,各位?!?
眾人忙不迭地離開了低氣壓的中心會議室。
會議室里只剩下傅沉淵和一邊的傅鴻鍇。
傅沉淵這才換了稱呼,以一個小輩的姿態(tài)說道:“二伯,你還有其他事?”
傅鴻鍇笑了笑,然而還是皮笑肉不笑。
他說:“沉淵,我看你臉色不是很好,昨天晚上喝酒了?”
傅沉淵眼神一涼,看了他一眼。
“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情啊,我前些天在老宅見到了燃星,卻不見你一起來,怎么了,吵架了?”
傅沉淵看了一眼傅鴻鍇,他并不知道姜燃星的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