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知玉沒來?回來才幾天,就擺架子?”
他翻了個白眼冷嗤一聲。
下人俯身一禮,低聲道:“今早小姐身邊的婢女來傳話,說昨晚做夢夢到大夫人,醒來后有些發(fā)熱,不便來?!?
陸頌章冷在原地良久,等回過神,祠堂里已是一片冷清。
寒風穿堂而過,吹得陸頌章面頰發(fā)僵。
他像沒知覺似的,站了好一會才邁步離開。
是夜。
元日花燈是京城乃至大晟最熱鬧的節(jié)日。
無論街上還是各人家里皆張燈結彩,日方盡,街上已燈火葳蕤,人潮涌動。
就連陸府都有了些生氣。
陸玦推動輪椅從長廊另一頭走來,墨綠色大氅搭配淺竹綠的里衣,底下另穿著黑白兩色的深衣,大氅和腰封上繡著明亮繡金竹葉文,矜貴穩(wěn)重,堪稱點睛之筆。
束發(fā)金冠是纏枝竹葉的款式,清冷貴氣,極適合他。
陸玦原本帶著淺淺的笑意,來到角門外,看到和張知玉站在一起的江逢君,瞬間冷臉。
“你怎么在?”陸玦瞇起眼睨向他。
江逢君身穿繡金紅梅大紅圓領袍,袖口緊束,外穿一件厚實的裘衣,馬尾高束,提著花燈與張知玉站在一起,當真是英姿颯爽少年郎,眉眼間盡是少年英氣。
他這身衣服的花色陸玦記得,是張知玉那日在布莊選的布料,竟是做給他的。
“今夜元日花燈夜,我是知玉未婚夫婿,不陪著她,我該在哪?”江逢君打量了他一眼,瞇眼一笑,“陸大人這身很成熟穩(wěn)重,符合長輩氣質?!?
陸玦面無表情的冰塊臉裂開一條縫,皮笑肉不笑勾了勾嘴角:“是么?”
察覺兩人之間涌動的暗流,張知玉不著痕跡擋在兩人中間:“季父氣質卓絕,穿什么都好看。”
張知玉嗔怪地瞪了江逢君一眼:“好啦,聽說今年做了好些藥偶、盒燈,可好玩了,去遲了可就瞧不上了!”
說罷,張知玉趕緊推著陸玦走進人潮,江逢君緊挨著張知玉走在一起,臉上笑盈盈的。
“知玉,待會猜燈謎,我給你贏一盞最大的鯉魚燈可好?”
陸玦捏著眉心,心里本就不爽快,聞懟了回去。
“我自會給她贏來,何須你一個外人?!?
江逢君挑了挑眉:“我不知陸大人幾時成了知玉的內(nèi)人。”
說完三個人俱是一愣。
張知玉扶額,怎地這兩個人湊在一塊就火藥味十足。
“咳。”張知玉輕咳一聲,“你們別操心了,我自己想要什么自己贏,逢君,今日是你生辰,那個花燈,我贏來送給你吧!”
張知玉指向高高掛在燈架上的楓葉花燈。
燈紙上畫著長得如火如荼的紅楓,透著噴薄而出的生命力。
江逢君指腹撫著衣袖上的小金梅,‘嗯’了一聲點了點頭。
“商家,這盞花燈要怎么得?”
“猜燈謎、投壺都行,兩文錢一次,若選投壺,兩文錢可得五支箭,投中四支即可?!?
商販笑呵呵搓著手:“姑娘要選哪樣?”
“就投壺吧?!睆堉駬狭藫项^,她在猜燈謎上向來沒天賦。
說罷,陸玦和江逢君同時遞出兩文錢。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