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陸頌章一樣崩潰的,還有張知玉。
陸玦坐在她對(duì)面,說完那句‘不為難’之后沒再說話,只是安靜地看著她。
對(duì),就那么直勾勾地看。
他為人太清冷,眼尾上挑的鳳眼讓他看起來更加不好親近。
哪怕只是靜靜看著你,眼神也極具侵略性。
張知玉局促地別過頭,可這個(gè)人的視線明顯到令人難以忽視……
張知玉眉頭緊了緊,有點(diǎn)不明白陸玦究竟想干什么?
審視?探究?還是……厭惡。
她無心深究,只想離開這令人窒息的環(huán)境。
是以馬車剛停下,張知玉就頭也不回果斷起身下馬車。
她剛要拉開布簾,手腕驟然被人扣住,張知玉渾身一僵,僵硬地轉(zhuǎn)過頭:“季父有話吩咐?”
陸玦似乎被她的話噎了一下,默默把食盒塞給她。
“我不在時(shí),有任何事都可以找謝時(shí)?!?
“哦,嗯?!睆堉窈鷣y地點(diǎn)點(diǎn)頭。
陸玦睨了她半晌,才緩緩松開手。
張知玉如釋重負(fù),忙不迭從馬車上下去。
陸府已經(jīng)派人在府門口等著,張知玉快步走過去:“嬤嬤?!?
目送張知玉進(jìn)陸府,陸玦才放下簾子:“走吧?!?
時(shí)隔兩年,陸府的一草一木和從前別無二致。
上一次回陸府取青蛇笛是翻墻進(jìn)來的,加上是在夜里,她沒功夫多想。
今日從正門進(jìn)來,記憶中的景象逐步出現(xiàn)在眼前,一切如此熟悉,仿佛什么都沒變。
事實(shí)是她阿娘死了,而她也差點(diǎn)死在這。
腦海中熟悉的刺痛感再次出現(xiàn),張知玉腳步一僵。
琴心上前一步無聲地托著她的手撐著她:“小姐?”
在前面帶路的嬤嬤回頭看了眼張知玉,對(duì)她慘白的臉色并不在意。
“小姐回府是太子殿下的恩典,無人敢怠慢,可老夫人身體不適,其他人各有事要忙,老夫人就吩咐奴婢來迎您,日后您還是趙府小姐,不過老夫人也說了……”
說話時(shí),嬤嬤眼里滿是不屑,就差把看不上三個(gè)字寫在臉上。
“人要拎得清自己的身份,不要犯蠢最要緊,不要肖想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嬤嬤的話讓張知玉有些摸不清頭腦,她肖想什么了?
突如其來的惡意令人窩火,張知玉薄唇微張,余光瞥見熟悉的院門時(shí)驟然僵住。
“為何來這?”
月洞門上方碧桐院三個(gè)字何等醒目。
嬤嬤意味深長打量了張知玉幾眼:“老夫人說您住在原處,能更自在些?!?
張知玉抬眸看向嬤嬤,幽幽盯了她半晌后粲然一笑:“我已不是心智不全的孩子,繼續(xù)住在碧桐院不合適,勞煩嬤嬤和老夫人說一聲,我就住回緊挨著阿娘原先住處的青籬園。”
說罷,張知玉徑直越過嬤嬤離開。
嬤嬤并沒有跟上來,畢竟她不是真的想管張知玉。
走了很遠(yuǎn),直到周遭無人,張知玉才扶著墻停下來。
琴心默默拿出一顆藥給她服下,過了好一會(huì)才問:“小姐覺得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