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睿王府后花園。
慕容澈一張妖孽的臉神情變化莫測。
他指尖捏著攤平的信紙,不可置信地再掃了一遍。
上面是一行娟秀字體若想活命,莫要出現(xiàn)在越國六公主視線內。
慕容澈再次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一雙好看的劍眉皺起又松開,松開了又皺起。
半晌,他抬眸看向來送信的影七。
“你說,你是宋夫人的手下?”
影七拱手:“回世子,小的的確是宋夫人手下,絕不敢冒認身份?!?
“”
慕容澈無。
心道:這宋夫人差人送來這封寥寥數(shù)字的信是何意?
是威脅?
還是提醒?
看出慕容澈眼底的疑惑,影七盡忠盡責地把宋今瑤的原話說出:“夫人還說,若世子有不解之處,可以去宋府當面聊,但夫人是一片好心,望世子能聽勸?!?
慕容澈聞,斂眸思忖。
須臾,他定了定神道:“你也知我睿王府的人在京中是什么樣的一個存在,貿然登府恐給宋夫人招來麻煩”
影七打斷:“夫人也說過,世子若是要去見她,讓小的偷偷避開人帶您去?!?
“”
慕容澈眼皮子都跟著跳了兩下。
宋夫人嫌棄的還真是直接。
“好,那入夜后,你來接我,我去見宋夫人?!?
被一個深宅夫人相約,慕容澈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莫名的又覺得似乎都在情理中,不為別的,只因那人姓宋,是宋氏一脈的后代!
宋家人,一向行事大膽!
“是,那小的先回去了,天黑后還在此處見?!?
說罷,影七一個閃身,消失不見。
“哥,剛剛是誰?是不是父王送消息來了?他可是又打了勝仗?那是不是不久后,就能用軍功接咱們回去一家團聚了?”
這時,慕容婳一身鵝黃襦裙,從花園小道跑來,只來得及看到影七一閃消失的身影。
慕容澈聞聲,不慌不亂掌心續(xù)上內力一震,再松手時,一些細微的紙碎粉末悄然從指縫中落入泥土地上,風一吹便消失得尋不到了蹤跡。
轉身時候,嘴角揚著淡淡的笑意,看向跑來的家妹。
“你不是在房中刺繡嗎?怎么跑出來了?”
跑到近前。
慕容婳神情落寞:“沒意思,整日就是在府內刺繡,畫畫,看書,彈琴,很無聊的?!?
“那就出府去逛逛?!蹦饺莩禾嶙h。
他面容清冷,眸底深處帶著寵溺。
慕容婳嘟嘴:“不去?!?
出了府也是帶著丫鬟百無聊賴地繞一圈,連個朋友都沒有。
想到什么,慕容奕臉上的失落突然一掃而空,興致勃勃地道:“哥,明日越國使臣進京,不如咱們去城門那里看看熱鬧吧?!?
慕容澈本想應好,但轉念想到剛剛宋今瑤送來的信。
神色復雜道:“那等熱鬧,咱們還是不去湊的好,再說吧?!?
慕容婳了解,自家哥哥口中的“再說吧”基本就是沒戲。
心中有些失望,她實在是在府內待得太無聊,只想出去湊湊熱鬧,透透氣。
但見慕容澈沒興趣去,她便也沒再繼續(xù)提,只乖巧地點頭。
“好,哥哥不想去,那咱就不去了,我在府內看話本子。”
話落,慕容婳又跑遠了。
慕容澈站在花園中,長身而立。
身側半枯的楊柳樹被風吹得發(fā)出沙沙的聲響。
他默默注視著家妹跑遠的背影,指節(jié)分明的手掌,在袖口下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輕微響聲。
他和家妹在京城就是人質。
老皇帝明面上善待。
背地里卻防備著他們同朝中人結交。
京城世家夫人小姐,怕也是被家里人提點過,不允跟他家妹往來。
弄得現(xiàn)在家妹現(xiàn)在這般年齡,連個手帕交都沒有。
唯獨能來往的也就是宣靖王叔一家,但宣靖王叔一家對他們兄妹越好,他越不能跟對方太過于親近,生怕因著睿王府的關系,讓老皇帝對宣靖王叔有成見。
京城這般大!
他和家妹活的卻是孤寂!
站了良久,慕容澈收回目光,自嘲一笑。
若當年是自己父王登上皇位,是不是情景就不一樣了?
若是當年宋家老國公爺沒出事,有宋家的支持,他父王或許也不會被迫躲在邊疆苦寒之地這么多年。
宋夫人
是宋老國公爺?shù)难},應該是友,而非敵吧?
驀地。
慕容澈突然想起,宮宴上在湖里救下宋文惠那一幕。
心想,也不知道那個忘恩負義的小丫頭,若是晚上看到他出現(xiàn)在宋府,會不會避他如蛇蝎,罵他休要賴上她?
想著,慕容澈唇邊溢出一聲似有似無的低笑。
還真是個小辣椒!
宋府。
晌午的時候,裴驚蟄到來。
因著門房提前得到通知,見了人便直接領著去了清暉院。
此時清暉院飯廳里。
“嬤嬤,到時辰了,開飯吧。”宋今瑤第三次對杜嬤嬤說。
杜嬤嬤笑吟吟地再次找借口拖延:“夫人,再等等,今日的菜系稍微復雜了些,馬上,馬上就好了”
宋今瑤皺眉。
因著她不挑嘴,以往若是沒有她提前吩咐,每日的膳食種類都是杜嬤嬤自行安排的。&-->>lt;br>但是無論多復雜的菜系,小廚房都會提前安排出來,很少出現(xiàn)一催二催還未傳膳的情況。
她眸色狐疑,看向杜嬤嬤。
“嬤嬤,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
話音剛落,眼巴巴偷偷往門外張望的杜嬤嬤突然興奮道:“好了好了,飯菜做好了,老奴這就安排傳膳?!?
說著人就跑了出去。
緊接著,宋今瑤就聽到杜嬤嬤在門外熱情地招呼:“裴大人,您來得是真巧,夫人正打算用膳,您還沒用過吧?不如和夫人一起用?”
屋內。
宋今瑤:“”
她有點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