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絡腮胡男人難忍心中憤怒,直接揪住劉車管的衣領,幾乎讓他快要喘不過氣來,整張臉都被憋紅了。
即便如此,劉車管還是一副死鴨子嘴硬的態(tài)度。
“沒錢,我早就被飛天制衣廠給開了,這廠里的事也不歸我管,要死要活隨你們?nèi)ィ凑銈儧]有辦法奈何我……”
或許是早就知道這群人拿他沒有辦法,劉車管居然就這樣擺爛起來。
“你!可惡……”絡腮胡男人確實滿腔怒火,當下就伸手一巴掌扇了過去,劉車管的臉頓時高高腫起,嘴角也被牙齒磕得留了點血出來。
這倒是被他尋找了錯處,順勢往地下一躺,更是狠狠心再將嘴唇咬得更深,血腥味逐漸濃重起來。
“殺人啦!救命??!”如同破鑼般的嘶吼聲頓時響徹樓道,這下子導致更多人都要來看熱鬧了。
“咋辦啊,老幺?”程老二雖然腦子靈活,可此時也想不出什么辦法化解危機,只能將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幺弟程何勇身上。雖然那些人可憐,但自己一家也都才安頓沒多久,就算是想要幫忙,那也是有心無力。
不止是程老二這樣想,就連老三媳婦也悄悄拉著程禾霞的胳膊往自家的宿舍走。
“這件事我們女人家的可管不著,還是早些回去收拾東西吧,之前被翻得亂七八糟,等明兒個天晴還得拿到天臺上好好曬曬……”
聽著老三媳婦的念叨聲,程禾霞心里也有些忐忑不安,時而回頭去看那些蜷縮在角落里的人。那里面也有跟她年齡相仿,甚至還要小一些的孩子,身旁是他們的各個親人,大家就因為劉車管這一時的貪念,導致無家可歸,甚至連安身立命的錢也被騙光了……
就如老三媳婦所說的那樣,程禾霞也想不出任何的解決辦法,只能隨著母親回到屋里,沉重地關上了木門。
“你們這群人,真是不識趣,我當初見你們可憐,才說可以幫忙找個工作,就算沒找到你們也不能倒打一耙說我騙你們錢啊,至于這住宿,更是無稽之談,門口那“飛天制衣廠”幾個大字,你們愣是一個都沒看到?!這無憑無據(jù)的,你們憑啥冤枉我!”
劉車管之前不愧是在廠里干過多年,一遇到事,顛倒黑白的功夫簡直是出神入化,令人驚嘆不已。
“夠了!”
人群里沉默許久的老幺,終于再次站了出來。他堅毅的眼神直勾勾地看著劉車管,像是在做什么決定般艱難。
劉車管有些膽怯地咽了口唾沫,繼續(xù)懶洋洋道:“老幺,我能來這,也是看著當初與程家人的交情,可你們不能這樣陷害我,把啥黑鍋都往我身上扣吧?”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劉車管索性站了起來,伸手指向老幺,用滿含熱淚又極其悲憤的語氣控訴道:“這廠里的老板開除我也就算了,身為兄弟,你們居然也來害我!”
一時半會兒,有些人還以為當真是劉車管被人欺負了,居然還出聲幫忙說起好話。
“大家都莫急,要真是劉車管給的承諾,那你們也該有個憑證啊,無緣無故地說人是個騙子可不好……”
以往大伙都有求人辦事的時刻,自然曉得辦事的規(guī)矩。
這種情況,哪來的所謂“證據(jù)”?
面對大家的指責,絡腮胡男人臉色有些黑,雙手緊握,遲遲說不個究竟。
氣氛逐漸變得壓抑起來,尤其是他的家人也在哭哭啼啼地控訴不斷,更是加大了空氣里的緊張感。
“老劉你別急,有些事,咱們慢慢說個清楚……”
老幺程何勇的聲音不高,卻像一把重錘落下,直接中斷了樓道里所有的嘈雜。他撥開人群,走到劉車管和絡腮胡男人中間,那身影在晦暗的燈光下,竟透出一種從未有過的沉穩(wěn)。
劉車管捂著嘴角,眼神閃爍,嘴上卻不忘煽風點火:“既然老幺你都這樣說了,那我就陪你們多待一會,今天我非得要個說法!看看這些人啊,真是一點道理不講……”
“道理,我今天就跟你講道理?!崩乡鄞驍嗨?,目光卻轉(zhuǎn)向了絡腮胡男人,“大哥,我問你,你們搬進來的時候,我這宿舍的門鎖,是好的還是壞的?”
絡腮胡男人一愣,下意識回道:“鎖?俺們來的時候,門就是開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