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爸爸——”程為止主動伸手,讓老幺將她抱著坐穩(wěn)后又開始趴在窗戶那畫畫。
老幺看了下手表,對一旁的裴淑提醒:“我估了下時間,再過一小時就要到咱們的站點兒了,得趕緊收拾東西?!?
裴淑點了點頭,一旁的老三媳婦兒聞就立即推了推正在打鼾的老三,可對方只嘟囔了一聲,轉頭又打起瞌睡。
“真是,半點都不著急!”老三媳婦抱怨一聲,就踮著腳,伸長了手想要去拿貨架上面的行李,可這塞得滿滿當當的,想要找到里頭的物件還真是不容易。
“大家一同下車時可得小心著,千萬不要丟了東西。”之前老幺在外打工,由于經驗不足,還險些被扒手拿了東西。
如今遇上春運,人擠人的,這誰知道小偷藏在何處呢,要真丟了東西可就沒法去找。
周圍的幾人紛紛點頭,然后又摸了摸貼身口袋。
哪知,有人忽然哀嚎一聲:“唉呀,我這衣服什么時候被劃了個口子!”
不僅是那人,就連老三也苦著一張臉,有氣無力道:“哪個該背時的賊娃子,居然偷到爺爺我的頭上來了……”
車廂內的叫罵聲此起彼伏,老三的怨氣更深,下意識地脫口而出:“老幺你這人咋也不早些提醒我,幸好這錢??!”剩余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老三媳婦驟然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低聲嘀咕幾句后,兩人眼里都裝滿了心虛。
本來還想去問個究竟的老幺,見他們對著自己使個眼色,便不再過去,而是伸手去取貨架上把行李,然后一一點清。
周圍人也忙碌起來,各自收拾著東西,“鐺”地一聲響,誰的瓷盆掉落在地,將歪頭打瞌睡的程禾霞驚醒了。她的行李算不上太多,唯一的幾樣值錢物件都被放在了老三那邊,眼看眾人在整理下車時,就也忙手忙腳地把包背在身上。
太長時間沒有走動,腿腳都有些發(fā)麻,幸好程為止及時過來幫忙捶打了幾下,“呼呼,這樣就不會難受了?!?
“你呀,還不趕緊拉緊幺媽,馬上就要到站了?!背毯滔紝⑺s了回去。
當車廂內再次傳來播報聲時,外頭的大燈“砰”的一下子照亮,車輪附近的白霧濃郁得化不開,幾乎將窗戶給完全覆蓋了。
漫天的大霧讓老幺感到了一些熟悉感,胸腔里再次燃起一種名為“驕傲”的烈火。
“為為你瞧,咱們終于回家了……”
與廣州的氣候不同,四川的冬天是透著一種涼嗖嗖的感覺,那翠綠的樹木全都變得干枯,不管是何時,都一直彌漫著霧氣,簡直像是人間仙境。
“來,小心一些?!崩乡巯仁前殉虨橹菇唤o了裴淑照看,自己把那沉重的行李扛在了身上,然后咬緊牙關隨著人群一起往車下走去。
這跟之前登車時的混亂場景格外相似,車上的人還沒來得及下完呢,著急上車的人就迫不及待地往前沖,如此一來幾人只能夠硬著牙關往外擠。
好不容易從綠皮火車上下來,還未站定,一旁的老二就拍著腦門兒露出后悔莫及的神色,“哎呀糟糕,我有個包拿脫了……”
“真是丟三落四,我不早就跟你說了,那些小物件全都塞在包里的嘛,你非不聽要用這個破塑料袋裝,愣是耍洋盤,這下好了噻,咱們都從車上下來了咋個去拿回來呀?!”老二媳婦兒氣得抱怨不斷,時常拿手去戳老二的腦門。
她原本就有些發(fā)黃的皮膚,此刻更是顯得多了幾分蒼白。
“吵啥子,難不成這事是我愿意的嘛?”老二不服氣,兩人頓時推拉起來。這架勢,加上老二媳婦高昂的聲音,頓時讓程為止心里有些不安,下意識的用手緊緊捂住耳朵,好像這樣就能減少一些恐慌。
不僅如此,就連陳禾霞也感受到了一種低壓的氣氛。
“別急,這會兒車還沒開動,你快告訴我東西放哪兒,我去幫你拿下來!”老幺快速問清老二東西丟失的位置,邁著大步幾下就跑到了列車員身旁。
說明情況后,就要上去將東西給拿下來。
“噢喲,那么多人,老幺擠不擠得上去啊……”老二先是露出了感激的表情,可當他看到了老幺在門口被人給推開時,就又“嘖”了一聲。
“你說這些人也是,咱們可都是老表呀!上去拿個東西而已,至于嘛……”大伙兒都擠成一團,哪有心思去聽老二的辯解。
“嗚嗚嗚——”車子突然發(fā)出了轟鳴聲,裴淑的臉上有些焦急,立即開口喊道:“老幺,你快回來,這車要開了,拿不到就算了嘛!”
可老幺頭也不回,身影很快就被人群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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