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gè)時(shí)辰后。
夜,深沉。
余溫尚存。
旖旎幽香尚未完全散去,月清兒早已如一只慵懶的狐媚子,蜷縮在錦被之中,沉沉睡去,嘴角還掛著一絲滿足甜笑。
蕭君臨卻已然起身,穿戴整齊。
他站在窗前,賢者時(shí)間,思緒開闊。
眼神清明,沒有半分睡意。
與拜月公主的那番對話,打開了他腦中的死結(jié)。
皇帝那道正常到滴水不漏的圣旨,反而成了最大的破綻。
一個(gè)真正悲痛的父親,一個(gè)真正震怒的帝王,他的反應(yīng)應(yīng)該是混亂的,是情緒化的,而不是照本宣科,完美無缺。
如果真的能這么理智這么無缺,又怎么會(huì),在立儲前夕,逼他蕭君臨,交出鎮(zhèn)北軍兵權(quán)呢?
“演得越真,就越假!”
既然皇帝是在演戲,那么這場大戲的關(guān)鍵,就很有可能不在活人身上,而在死人身上。
“我必須去親眼驗(yàn)證一下!”
就在這時(shí),門外傳來了老趙壓得極低的聲音,帶著一絲緊張。
“殿下,有客來訪?!?
蕭君臨眉頭一挑,這個(gè)時(shí)辰,誰會(huì)來訪?
他推開門,老趙正一臉凝重地等在外面。
“人在偏廳,說是……一定要見您。”
蕭君臨沒有多問,徑直朝著偏廳走去。
還未進(jìn)門,一股濃郁脂粉香氣便鉆入鼻中。
他推門而入,只見一個(gè)身形窈窕的女人,背對著他,站在窗前。
女人身上披著一件寬大的黑袍,將全身都籠罩在內(nèi),但從那隱約可見的豐腴成熟輪廓和挽起的發(fā)髻來看,身份絕不一般。
聽到開門聲,女人猛地轉(zhuǎn)過身。
月光下,一位嬌媚熟婦人,就映入蕭君臨的眼簾。
熙貴妃!
她的黑袍之下,赫然還穿著一身素白的喪服!
“蕭君臨!”
在看清來人的瞬間,熙貴妃再也無法維持她貴妃的儀態(tài),猛地沖了上來,雙手死死地抓住了蕭君臨的衣領(lǐng)。
“弘兒的毒,是不是你下的?是不是你!”
聲音帶著哭腔,但更多的,還有一抹極力忍耐的驚恐。
蕭君臨沒有動(dòng),他只是低頭,看了一眼被對方抓得滿是褶皺的衣領(lǐng):
“看來,你很怕?!?
熙貴妃抓著蕭君臨衣領(lǐng)的手,猛地一僵。
蕭君臨目光如刀,在她身上刺來刺去:
“既然怕,你就不該派你的人,來給我鎮(zhèn)北王府下毒!”
熙貴妃的身體,劇烈顫抖了一下,臉上血色褪去。
她抓著蕭君臨的手,再也使不出力氣,緩緩滑落。
她與宮中侍衛(wèi)私通,甚至誕下孽種,偽裝成皇子……這件事,一旦敗露,她將死無葬身之地!
她怕的就是這個(gè),蕭君臨也知道她在怕這個(gè)!
恐懼,瞬間淹沒了喪子之痛。
她聲音里帶著哀求與顫抖:
“……你……你究竟想怎么樣?”
蕭君臨俯視著她:
“我不想怎么樣,我是在幫你?!?
熙貴妃猛地抬頭,滿臉不解。
只聽蕭君臨滿是蠱惑的音調(diào),在她耳邊響起。
“二皇子姜弘,本來就是個(gè)孽種。
他的存在,就是一顆埋在你身邊,隨時(shí)都可能讓你粉身碎骨的驚天巨雷。
你母憑子貴,享盡了榮華,但也日夜活在這顆雷的陰影之下,不是嗎?”
“現(xiàn)在,我?guī)湍惆堰@顆雷,給清理掉了?!?
“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