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北望在她面前站定。
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得幾乎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林月疏的心,漏跳了一拍。
他……他想干什么?
她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聞到一股清冽的獨特氣息。
林月疏的臉更紅了。
她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后背卻抵在了一旁的藥棚木樁上,再也無路可退。
完了完了!
蕭北望又盡了一步。
他這是……要干嘛?
難道是……要跟自己表白?
就在林月疏心亂如麻,腦子里已經(jīng)上演了十八出大戲的時候——
蕭北望緩緩抬起了手。
他的手指修長,骨節(jié)分明,帶著薄繭。
林月疏緊張地閉上了眼睛,心里卻狂躁到了極點。唔~他這是要吻她……?
然而,預(yù)想中的觸碰并未落下。
只聽啪的一聲輕響。
蕭北望的手指,輕輕彈在了手中的圣旨上。
“為了這東西生氣,不值得?!?
他低沉的嗓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在她頭頂響起。
林月疏猛地睜開眼,眼中滿是錯愕。
“你……”
蕭北望卻像是沒看到她那副呆愣的模樣,自顧自地從墨風(fēng)手中,接過了另一份文件。
“比起那個,皇帝還下了另一道旨意?!?
“命我與太子,監(jiān)督重修江南堤壩。”
“本王決定,這一次修堤壩一定要用最好的石料,用最牢的鐵水,日夜監(jiān)工,確保萬無一失!”
林月疏一怔。
隨即,她冷笑一聲,聲音里滿是譏諷。
“我們在這兒累死累活,等堤壩修好了,固若金湯了!”
“那圣旨一下來,史書上一筆寫過,就又成了他太子蕭策安的千秋功業(yè)!”
“說他領(lǐng)導(dǎo)有方,慧眼識珠,為江南百姓立下了不世之功!”
林月疏死死地盯著蕭北望。
“值得嗎?!”
她替他感到不值,替他感到委屈!
這天下,怎么會有這么不公的道理?!
然而,面對她的質(zhì)問,蕭北望的神情,卻平靜得如同一汪深潭。
他只是靜靜地看著她,那雙深邃的眸子里,映著她氣得通紅的小臉。
許久,他才緩緩開口。
“為這下游十八村,數(shù)萬百姓的命。”
“值得?!?
林月疏深深的看了蕭北望一眼。
此時此刻,她突然對眼前的男子欽佩了起來……
……
太子蕭策安吃了大虧,丟盡了臉面,又得知皇帝因此震怒,終于消停了下來。
他躲在府衙里,再也不敢出來作妖。
一晃,一個月的時間過去了。
在林月疏精湛的醫(yī)術(shù)和蕭北望有條不紊的調(diào)度下,肆虐的疫情,終于被徹底控制住了。
災(zāi)民營里,重新燃起了生的希望。
很快的,一切便會步入正軌。
……
兩人決定,啟程回京。
誰知,天意弄人。
回京的路上,他們竟和太子的車隊,在同一家客棧落了腳。
夜半時分。
林月疏在營地里忙了一個月,難得睡個安穩(wěn)覺,反而有些睡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