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在經(jīng)歷了一場無法用語形容的天空“破洞”又“復(fù)原”的事件后,陷入了一種詭異的亢奮與平靜之中。
恐慌已經(jīng)消失了。當(dāng)那片足以吞噬一切的“虛無”被一根從東方天際延伸而來的細線硬生生扯碎、拖走之后,所有仙界生靈的心中,只剩下了一種情緒——麻木的崇拜。
西荒星域,仙盟臨時駐地。
乾坤仙尊和一眾仙王仙皇,還保持著仰望天空的姿勢,久久無法回神。
“盟……盟主,”天璣仙王的聲音干澀,喉結(jié)艱難地滾動了一下,“剛才那……那到底……”
“噓——!”
不等他說完,天鑒大師就猛地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臉上帶著一種勘破天機后的狂熱與虔誠。
“不可,不可議!”他壓低了聲音,但每一個字都充滿了力量,“爾等還沒明白嗎?我們今天,有幸見證了一場何等偉大的神跡!”
眾人都看向他,眼中充滿了疑惑。
天鑒大師深吸一口氣,開始了他的“解讀”:“你們以為,最開始那個‘污點’,和后來那個‘天之破洞’,是兩次不同的危機嗎?”
“難道不是?”一名仙皇下意識地反問。
“愚昧!”天鑒大師痛心疾首地一甩袖子,“格局!你們的格局還是太小了!這根本就是一件事!”
“前輩他老人家,法眼觀遍諸天,早就發(fā)現(xiàn)我們仙界這塊‘地板’上,沾染了一個極其頑固的‘污點’。這個污點,甚至可能牽連著更高維度的因果,難以輕易清除?!?
他頓了頓,眼神變得更加狂熱:“所以,前輩他用的是什么方法?是‘以毒攻毒’!不,比那更高明!他是‘以無克無’!”
“他老人家先是用無上神通,將那個‘污點’的本源勾引出來,這是第一步。然后,他放任,甚至可以說是主動引來了那更恐怖的‘天之破洞’!那‘破洞’,就是他請來的‘清潔工具’??!”
“他讓一個‘虛無’,去吞噬另一個‘虛無’!等到兩者糾纏在一起,達到了一個完美的平衡點時,前輩才猛然出手,以雷霆萬鈞之勢,用那根貫穿了因果的‘神線’,將兩者……一網(wǎng)打盡!從根源上,徹底清除了這個隱患!”
“這叫什么?這叫四兩撥千斤!這叫天地為局,法則為子!這才是真正的、我們連想象都無法企及的無上神通??!”
天鑒大師一番慷慨激昂的“分析”,聽得在場所有大佬一愣一愣的。他們仔細回想剛才發(fā)生的一切,好像……似乎……還真他娘的是這么個道理!
那個“污點”先出現(xiàn),然后更恐怖的“天之破洞”來了,最后兩者被一根線一起拖走了。整個邏輯鏈條,完美閉環(huán)!
“原來如此!我等愚鈍!我等愚鈍啊!”乾坤仙尊捶胸頓足,臉上滿是懊悔和崇拜,“前輩的布局,竟已深遠到如此地步!而我們,剛才竟然還在為之恐懼,真是……真是坐井觀天,不知天高地厚!”
一時間,仙界高層們對楚天歌的敬畏,再次攀上了一個全新的、匪夷所思的高峰。
……
而此刻,這位被仙界大佬們腦補成“棋盤外的執(zhí)棋者”的楚天歌,正一屁股坐在湖心島的草地上,手里拿著一根小小的刻刀,對著那根漆黑的“虛無規(guī)則體”,比比劃劃,一臉的苦惱。
“這玩意兒,沒法下手啊?!彼止镜?。
這根黑棍入手,無重,無質(zhì),無感。他想用刻刀在上面削出一個魚竿的雛形,可刻刀的刀尖,剛一碰到黑棍的表面……
“咔嚓?!?
一聲輕響,他手里的半截刻刀掉在了地上。那把由仙界神鐵打造、足以削開仙皇法寶的刻刀,刀頭那一部分,就那么無聲無息地……沒了。不是斷了,也不是碎了,就是從概念上消失了。
“夫君?!绷智瀣幎藖硪槐P靈果,看著他的樣子,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要不,還是用回原來的魚竿吧?雖然有些裂紋,但修補一下應(yīng)該還能用?!?
“那不行?!背旄璋咽掷锏陌虢氐侗粊G,態(tài)度很堅決,“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漁具,是一個釣魚佬的臉面,不能湊合?!?
“爹爹?!币慌缘某`兒,已經(jīng)不像之前那樣黏人,她雙手背在身后,像個小大人一樣,歪著頭,提出了一個很有深度的問題:“您在用‘有’的東西,去觸碰一個‘沒有’的東西,當(dāng)然會失敗呀。”
楚天歌一愣,看向自家女兒:“哦?那你說該怎么辦?”
楚靈兒想了想,認真地說道:“用‘沒有’去對付‘沒有’?;蛘哒f,您得先讓這根黑棍子‘承認’,您手里的刀是‘有’的。在它的規(guī)則里,刀是不存在的,所以刀就消失了?!?
童無忌,卻仿佛一道閃電,劈開了楚天歌的思路。
對??!
自己一直想著用外力去改造它,但它的本質(zhì)就是“抹除一切外力”。這就是個邏輯死循環(huán)。
“哈哈,我女兒就是聰明!”楚天歌高興地揉了揉楚靈兒的頭發(fā),“爹爹知道該怎么做了!”
小主,這個章節(jié)后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xù)閱讀,后面更精彩!
他不再試圖用任何工具。他盤膝而坐,將那根黑色的“虛無規(guī)則體”橫放在膝上。然后,他閉上了眼睛,將自己的意識,或者說,整個農(nóng)場的意志,緩緩地覆蓋了上去。
他沒有去強行改變它的形態(tài),而是開始對它進行“定義”。
“從現(xiàn)在開始,你是一根魚竿?!?
“你的形態(tài),是長條形,前細后粗?!?
“你的核心功能,不是‘抹除’,而是‘垂釣’?!?
“你……”
他用一種近乎于“催眠”的方式,不斷地、霸道地,將“魚竿”這個概念,強行灌輸?shù)竭@段“虛無規(guī)則”之中。這是農(nóng)場主人的權(quán)限,是在自己的地盤里,修改一切外來之物的底層代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