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夜,林氏第一勞動改造農(nóng)場,勞工宿舍區(qū)。
一間特批給新任小組長“老黑”的獨立小屋里,燈火通明。
這間小屋不大,但比起幾十人擠在一起的大通鋪,簡直是天堂般的待遇。屋里有一張木床,一張桌子,甚至還有一個可以儲物的柜子。這是身為“管理層”才能享受的特權(quán)。
蝕心魔君,也就是“老黑”,此刻正襟危坐地坐在桌前。他面前,恭恭敬敬地站著十九名同伴——那批一同潛入農(nóng)場的魔族精銳。
沒有人說話,氣氛壓抑而凝重。
那瓶從姚倩倩手中得到的“百花釀”,此刻就放在桌子中央,散發(fā)著誘人的酒香。
“都坐吧?!?
許久,蝕心魔君才緩緩開口。他的聲音恢復(fù)了魔君應(yīng)有的低沉和威嚴,再沒有了白天那副憨厚老實的模樣。
“是,君上!”十九名魔族齊聲應(yīng)道,然后小心翼翼地找地方坐下,但依舊挺直了腰桿,不敢有絲毫放松。
“今天的事情,你們都看到了?!蔽g心魔君的目光,緩緩掃過每一個手下的臉,“都說說,有什么想法。”
一個代號“血牙”的魔帥率先開口,語氣中帶著掩飾不住的興奮:“君上英明!屬下萬萬沒想到,君上竟然只用了十天,就獲得了那林氏高層的賞識,甚至得到了那位神秘居主的親自任命!這簡直是神來之筆!我們的計劃,成功了!”
“沒錯!”另一個魔族也激動地附和,“只要君上站穩(wěn)了腳跟,步步高升,接觸到那個楚天歌和他的女兒,只是時間問題!”
一時間,屋內(nèi)充滿了樂觀的情緒。在他們看來,這次的提拔,是任務(wù)取得的巨大突破。
然而,蝕心魔君卻緩緩地搖了搖頭。
“成功?”他冷笑一聲,聲音里透著刺骨的寒意,“你們是不是覺得,事情太順利了?”
屋內(nèi)的興奮氣氛,瞬間被他一句話澆滅。
“太順利,本身就是最大的不正常?!蔽g心魔君的眼神,變得無比銳利,“我今天的表現(xiàn),的確出眾,但還遠不到能讓一個神秘勢力的最高統(tǒng)治者,親自下令提拔的地步。這不合常理?!?
他伸出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擊著,發(fā)出“篤、篤”的聲響。
“這其中,只有兩種可能?!?
“第一,那個居主,是個識人不明、剛愎自用的蠢貨。他僅憑一場收割比賽,就草率地提拔一個來歷不明的新人。”
他頓了頓,自己就否定了這個可能:“但一個蠢貨,能建立起如此詭異而強大的勢力嗎?能把仙皇當(dāng)成豬一樣圈養(yǎng)嗎?不可能?!?
“那么,就只剩下第二種可能……”蝕心魔君的瞳孔,驟然收縮,“他,或者說他們,已經(jīng)看穿了我們的身份!”
“什么?!”
這句話,如同平地驚雷,讓所有魔族都倒吸一口冷氣,差點從地上跳起來。
“君上,這……這怎么可能?”血牙的臉色都白了,“如果我們暴露了,他們?yōu)槭裁床恢苯託⒘宋覀儯窟€要提拔您?”
“這正是我最恐懼的地方?!蔽g心魔君的聲音,壓得更低了。
“不殺我們,反而提拔我,這說明了什么?說明在那個居主眼里,我們根本就不是威脅。他覺得我們……很有趣。”
他拿起那壺百花釀,放在鼻子下聞了聞,臉上露出一絲自嘲的苦笑。
“就像貓抓到老鼠,不會馬上吃掉,而是會先玩弄一番。我們,現(xiàn)在就是那只被貓盯上的老鼠。他提拔我,就是要看看我這只老鼠,能玩出什么花樣來。”
聽完這番分析,屋內(nèi)的十九名魔族,全都感到了徹骨的寒意。那份剛剛升起的喜悅,變成了一種被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巨大恐懼。
“那……君上,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要不要立刻中止任務(wù),想辦法撤離?”血牙顫聲問道。
“撤?”蝕心魔君眼中閃過一抹狠色,“晚了!從我們踏入這里的第一天起,就沒有退路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外面那片在月光下依舊泛著金色光芒的麥田。
“越是危險,就越說明我們找對了地方!這個林氏,這個楚天歌,身上藏著的秘密,遠比陛下預(yù)想的還要驚人!我們不能退!”
他轉(zhuǎn)過身,眼中燃燒著瘋狂的火焰。
“既然他想看戲,那我們就演一場好戲給他看!從今天起,忘記你們是魔,你們就是一群為了活下去,拼命干活的勞工!而我,就是你們的組長!”
“我要把這個小組,打造成整個農(nóng)場最優(yōu)秀、最先進的模范小組!我要讓他看看,我這個‘小組長’,到底有多大的價值!”
“只要我們表現(xiàn)得足夠忠誠,足夠有價值,就總有讓他放松警惕,讓我們抓到機會的那一天!這就是我們的‘道’!”
蝕心魔君的這番話,重新點燃了手下們的斗志??謶?,轉(zhuǎn)化成了一種破釜沉舟的決心。
“是!謹遵君上之令!”
……
第二天一大早,林氏第一勞動改造農(nóng)場,就出現(xiàn)了一道亮麗的風(fēng)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