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推開,顧時淵走了進來。
他依舊是一身熨帖的西裝,風度翩翩,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擔憂。他的目光在蘇晚蒼白憔悴的臉上停留片刻,又掃過桌上亮著的電腦屏幕和沈念念未干的淚痕,心中了然。
“晚晚,念念,”他語氣沉重,帶著感同身受的痛心,“我剛聽說組委會的通知……他們怎么能這樣?這太過分了!”
他走到蘇晚身邊,目光溫柔又充滿憐惜地看著她:“別太難過了,身體要緊。”
沈念念看著他這副樣子,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又忍住了。她雖然對顧時淵最近的某些行感到怪異,但此刻,他是唯一還能在蘇晚身邊提供支持的人。
蘇晚抬起眼,看向顧時淵。
他的眼神依舊那么真誠,那么充滿關切。
可不知為何,此刻這關切,卻讓她感到一陣莫名的寒意。
“時淵,”她聲音沙啞地開口,“我……可能真的沒有希望了?!?
“別這么說?!鳖檿r淵立刻打斷她,語氣堅定,“就算……就算這個比賽真的參加不了,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你的才華,不應該被一場比賽定義。”
他微微俯身,聲音放得更柔,帶著一種誘哄般的安撫:
“我之前跟你提過的,幫你開個人工作室的事情,你還記得嗎?場地我已經看得差不多了,有幾個非常不錯的位置。資金和人脈你都不用擔心,一切交給我?!?
他頓了頓,觀察著蘇晚的神色,話鋒微妙地一轉,語氣帶上了幾分意味深長的嘆息:
“其實……我托人打聽了一下,組委會這次態(tài)度如此強硬,似乎……背后也有不小的壓力。有些人,可能就是見不得你好,非要趕盡殺絕?!?
他沒有明說“有些人”是誰。
但在場的三個人,心里都清晰地浮現(xiàn)出同一個名字——傅瑾琛。
沈念念皺起了眉頭,看向顧時淵的眼神多了幾分審視。
蘇晚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又是他。
傅瑾琛。
顧時淵的話,像是一把淬了毒的鑰匙,精準地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將她心中對傅瑾琛的恐懼、怨恨以及那些尚未完全厘清的懷疑,全部釋放了出來。
是啊。
除了他,還有誰能有這么大的能量,讓組委會如此不留情面?
除了他,還有誰會如此執(zhí)著地,要將她逼入絕境?
絕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纏繞上她的心臟,越收越緊。
她看著顧時淵那雙寫滿“我懂你”、“我?guī)湍恪钡难劬Γ环N巨大的疲憊和虛無感席卷了她。
抗爭,似乎已經失去了意義。
她緩緩地,幾乎是麻木地,點了點頭。
“……好?!?
顧時淵的眼底,迅速掠過一絲幾不可查的得色。
他知道,在她最脆弱的時候,他再次成功地,將她拉向了自己預設的軌道。
沈念念看著蘇晚那心如死灰的樣子,又看看顧時淵那看似無懈可擊的溫柔,一股強烈的不安感,在她心頭盤旋,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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