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知道他究竟背叛了什么嗎?”
伊莎貝拉警惕地注視著他。
“跟我來?!笔捗鞒鯖]有給她拒絕的機會,徑直走向通往更下層的通道,“我?guī)闳タ矗憧谥械摹ネ健?,留下的最后一道‘神跡’?!?
“我為什么要相信你?”
“你不需要相信我。”蕭明初停下腳步,回頭看她,“你只需要去親眼見證,你所守護的一切,究竟有多么荒唐?;蛘?,你打算一輩子都守著這個空殼子,假裝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伊莎貝拉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她看了一眼那頂靜止的荊棘王冠,又看了看蕭明初離去的背影。最終,她邁開了腳步。
兩人一前一后,穿過壓抑的通道。
這里比之前更加黑暗,所有的符文都已熄滅。只有蕭明初身上散發(fā)的微弱生物光,勉強照亮前路。
很快,他們抵達了那個巨大的地下空間。
數(shù)百個玻璃容器排列成陣列,每一個容器里都躺著一個形同枯槁的人。那些連接著他們身體的管道,此刻已經(jīng)失去了能量的光澤,變得暗淡。這里是“圣愈日”的源頭,是圣城最大的罪惡。
伊莎貝拉不是第一次來這里。過去,她每次巡視,看到的都是冰冷的數(shù)據(jù)和維持封印的必要犧牲。
但今天,這里不一樣了。
“看。”
蕭明初的指令簡單。
伊莎貝拉順著他的方向看去。
在那些幾乎失去生命體征的身體上,在他們的胸口位置,一團團極其微弱的,溫暖的金色光點,正在緩緩亮起。
那光芒很小,宛如風(fēng)中殘燭。但它沒有熄滅。它在那些干涸的血管里,在那些衰竭的器官中,重新點燃了一點生命的火星。
被抽走的生命力,并沒有完全恢復(fù)。但是,那種被強行剝離生命本源的絕望過程,被中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新生的,帶著勞倫斯個人印記的純粹能量。
它正在修復(fù)那些最根本的損傷。
“那是什么……”伊莎貝拉喃喃自語。她能感受到,那股力量同屬于圣光,卻又比她所知的任何圣光都更加純粹,更加溫柔。它不具備審判的威能,只擁有最原始的‘生’的概念。
“是火種。”蕭明初回答她,“勞倫斯沒有帶走任何東西。他把他的一切,都還給了他的族人?!?
“他用自己的生命,換取了他們活下去的可能。不是作為電池,而是作為‘人’活下去?!?
伊莎貝拉一步步走近一個容器。
她看著容器里那個蒼老的守門人后裔,感受著他體內(nèi)那一點點重新燃起的生命之火。她的手不受控制地抬起,貼在冰冷的玻璃容器外壁上。
她一直被教導(dǎo),這些人是為了更偉大的目標而奉獻。他們的存在,就是為了給圣城提供燃料,維持封印。他們是數(shù)字,是耗材。
可現(xiàn)在,勞倫斯用他的死亡告訴她,他們是人。
他們是他的族人。
“他沒有治愈他們?!笔捗鞒醯慕Y(jié)論冷酷而精準,“憑他最后那點力量,根本不夠。他只是給了他們一個機會,一個不再被奴役,可以自己選擇生或死的機會。這就是他委托我,需要完成的‘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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