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真、林怒等人落后半個馬身。
    一行人馬在風雪中緩轡徐行,所談多是軍卒冬日嚴苛條件下的操練-->>要點、邊境防御部署等實務(wù)。
    送出寨外約兩三里地,張崇勒住馬韁,拱手道:“秦知寨,送君千里,終須一別。請留步吧!”
    秦猛也不再遠送,于馬背上抱拳:“二位兄弟,一路保重!山高水長,日后若有閑暇,秦某隨時掃榻相迎,屆時再把酒歡,不醉不歸!”
    說罷,他朝身后一揮手,幾名軍士推著兩輛載滿酒壇的獨輪小車上前?!岸畨圮娬赜械摹憋L烈’,給兄弟們解解饞,暖暖身子!”
    張崇、龐仁見狀,知是秦猛心意,也未多作推辭,道了聲“多謝秦知寨厚贈”,便命手下親兵收下。
    張崇臨行前,又特意撥轉(zhuǎn)馬頭,靠近秦猛,壓低聲音道:“秦知寨,林小姐……還需在貴寨多叨擾一段時日,萬望將軍……多加看顧。”
    “張兄弟放心,”秦猛神色鄭重,“林姑娘在敝寨,定當安然無恙?!?
    目送著這一行人馬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茫茫雪幕之中,秦猛這才調(diào)轉(zhuǎn)馬頭,率眾回寨!
    界河岸邊,末等哨所。
    寒風卷著冰粒,抽打在哨所簡陋的木板墻上。秦大壯按著刀柄,如同一尊鐵塔矗立在哨所前方,望著河對岸那片被風雪籠罩的蒼茫草原。
    他身后,十幾名軍卒屏息凝神,手始終不離兵器。
    不多時,對岸出現(xiàn)一隊人馬,為首的正是昨天來過的契丹使者寶嘉爾。他帶著幾名隨從,艱難地踏過積雪漸厚的河面,再次來到哨所前。
    寶嘉爾臉上早已沒了最初的篤定,只剩下疲憊與焦慮。
    “秦將軍,”寶嘉爾搓著凍得通紅的雙手,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三千五百匹良駒,再加上五百頭牛,八千只羊,已是我國能拿出的極限。這牲口不少了,您看…能否再通融一下……”
    “寶嘉爾使者!”秦大壯聲如洪鐘,直接打斷了他的話,黝黑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莫要再浪費口舌。六千匹戰(zhàn)馬,一千頭牛,一萬只羊,缺一不可!這是底線,沒得商量!”
    寶嘉爾苦著臉,幾乎要哭出來:“草原連年遭遇白災(zāi),各部族損失慘重,營地實在湊不齊啊。能否寬限些時日,或用皮貨、金銀抵扣?”
    “不行!這是將軍的死命令,我不敢違背呀!”秦大壯回答得斬釘截鐵,“只要牛羊馬匹,至于時日?
    我們倒是不急。家就在這苦寒邊陲,就不知道,那位貴人,還能在我們寨子里‘做客’多久?!?
    秦大壯一拍腦袋,嚴肅地提醒:“朝廷的飛虎衛(wèi)大軍不日抵達邊境巡防。若讓他們知道此事……”
    寶嘉爾聽到“飛虎衛(wèi)”三字,臉色霎時變得慘白。他嘴唇哆嗦著,還想再說什么,但看著秦大壯油鹽不進的模樣,最終所有的話都化作一聲長嘆。
    “既……既如此,”寶嘉爾頹然道,“那我…再回去稟報吧……”
    他轉(zhuǎn)身,步履蹣跚地帶著隨從再次走向冰河。在呼呼的風雪中,背影在風雪中顯得無比落寞。
    秦大壯目送他們離去,直到人影消失在視野之中,才緩緩收回目光,對身邊士卒沉聲道:“你們記住,大人說過,這家伙就是個戲精。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不要被這些韃虜?shù)耐獗砥垓_,沒一個好東西。他此刻可憐,怎么不見入境劫掠,殺我百姓時說句公道話?”
    “加強警戒!尤其是夜間,謹防韃子狗急跳墻!”
    “得令!”
    ……
    那邊,秦猛率隊剛返回軍寨,忽聽瞭望樓上號角長鳴,撕裂雪原寂靜。
    一名軍卒急指向遠處:“大人,有大隊人馬逼近!”
    與此同時,寨墻上的軍卒不用吩咐,就刀出鞘,箭上弦,死死盯著遠處的隊伍,嚴陣以待
    秦猛勒馬凝眸,只見天地交界處雪塵滾滾,幾匹快馬如離弦之箭沖破風雪,直撲軍寨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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