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猛追殺潰敵之際,夜色中忽聞馬蹄聲如雷,一簇簇火把蜿蜒而來,宛若一條奔騰的火龍。
    “來者止步!”
    夜色難辨來人,秦猛橫槍立馬,聲震四野。
    “虎賁軍飛虎衛(wèi)副將,鐵血軍寨秦猛在此,來者通名!”
    火光下,一員將領(lǐng)勒馬而出,甲胄映著星火,朗聲道:“秦知寨,又見面了兵?;①S軍飛虎衛(wèi)副將周揚,奉趙將軍之命,率三百鐵騎來援!”
    原來,張富貴早察覺地方軍合圍之勢,已留后手。
    他命斥候小隊分三路疾馳報信:
    一路往邊寨,囑秦大壯加固防線、謹(jǐn)防突襲。
    二路往郡城尋秦猛,告知山寨危急。
    最后一路直闖飛虎大營,詳述敵軍異動與山寨困境。
    本往返八百余里難以及時抵達(dá),可趙將軍接到袁飛密信后,提前兩日率軍趕來,中途恰遇趕赴幽州飛虎大營的斥候。
    正因如此,周揚才得領(lǐng)兵星夜馳援,截住追兵、與秦猛會合。
    “哈哈哈,好哇!”秦猛問清情況后,爽快大笑。
    “周大哥來得正是時候,一起抓俘虜當(dāng)苦力!”
    飛虎精銳殺到,徹底合圍地方廂軍。
    鐵騎來回沖殺,布下天羅地網(wǎng),將殘敵盡數(shù)困在包圍圈中。
    周揚弓馬嫻熟,一桿銀槍出神入化,每一次刺出都精準(zhǔn)命中敵人要害。
    所率騎兵更是訓(xùn)練有素、配合默契,如二層包圍圈般,將試圖突圍的廂軍隊伍一次次擊潰。
    不少人為求活命,丟械跪地求饒。
    負(fù)隅頑抗者,皆是被就地格殺。
    后山方向的敵軍亦被擊潰,遭騎兵瘋狂追殺。
    王良和常勇率隊押著數(shù)十個廂軍俘虜返回,小伙王良垂頭喪氣,常勇卻眉開眼笑。
    ——他撞上了被王良一槍捅傷的指揮使軍官,將其活捉。
    最終,楊全所率一千多廂軍,安然逃脫者寥寥無幾。
    戰(zhàn)場上尸橫遍野、血流成河,俘虜抓到近三百人,其余皆倒在血泊之中。
    一步錯,步步錯!
    功名利祿未得,反倒成了孤魂野鬼。
    從核心寨區(qū)到孤峰山腳下,焦土遍布,殘旗斷戟隨處可見。
    瀕死傷者的呻吟與戰(zhàn)馬的哀鳴在夜風(fēng)中飄蕩,訴說著戰(zhàn)斗的慘烈。
    星光照在秦猛滿是血污的臉上,他望著滿地尸骸,冷哼一聲:“早知今日,何必當(dāng)初!”
    “縱使你們是被蠱惑,可若自身不貪,何苦走這一遭?既然上了戰(zhàn)場,就得有赴死的覺悟!”
    ……
    戰(zhàn)斗結(jié)束后,周揚率軍圍困俘虜,就地審問。
    “直娘賊!你們這群地方官狗,搶軍功,還敢攻殺虎賁軍飛虎衛(wèi),真是找死!給老子狠狠打!”
    這面皮白凈、看似書生的周副將口吐芬芳,令人揪出兩個營指揮使與幾個都頭軍官,當(dāng)著眾俘虜?shù)拿姘枪庖路?,屁股撅起,鞭打?qū)徲崱?
    “說!姓甚名誰?”
    “誰讓你們來的?為何圍攻邊軍?”
    “給老子說!是不是劉德福密謀慫恿你們來的?”
    ……
    周揚本是脾氣溫和之人,此番馳援,既驚怒地方軍隊敢攻殺剿匪邊軍,又記著趙起將軍“查清事情”的嚴(yán)令。
    尤其得知冷艷山邊寨被斷運河糧道、遭山賊騎兵夜襲時,趙將軍勃然大怒,一腳踹翻案桌。
    地方勢力越發(fā)猖獗,做得太過火,雍州和并州軍隊或許會忍,但幽州駐軍虎賁軍絕不會吞聲。
    故而周揚此刻格外暴戾,揪著指揮使楊全的頭發(fā)狂甩嘴巴,左右搖晃,險些將其頭皮拽下!
    “呸,活該!”秦猛吐出三字,毫無干涉之意。
    他找到張富貴、王鐵柱等人,見眾人雖多帶傷、鐵甲遍布斬痕,卻無性命之憂,稍稍安心。
    若他來得晚些,好不容易拉起的隊伍怕是要損失慘重。
    “猛子,多虧你及時趕來,不然只能給我收尸了。”張富貴拎著兩壇酒快步走來,殘留血污的臉上少見的心有余悸,直接丟給秦猛一壇。
    秦猛接過酒壇,仰頭飲了一口,酒水順著嘴角滑落,混著臉上的血污,更顯悍勇。
    “說什么胡話,都是袍澤兄弟,理應(yīng)拼死救援?!?
    “再說了,你這么勇猛,肯定不會有事;就算真有事,以咱們的關(guān)系,你老婆孩子我也會照養(yǎng)?!?
    話一出口,秦猛倒有些尷尬,這話怎么這么耳熟?
    他腦海里竟浮現(xiàn)出一個五短身材、白面奸詐之徒的模樣。
    “娘嘞!我張富貴命硬得很,地方狗想殺我,門都沒有!”張富貴惱羞成怒地瞪了秦猛一眼。
    “對對對,我問過了,這次戰(zhàn)斗,富貴哥當(dāng)居首功-->>?!鼻孛土ⅠR岔開話題,舉起酒壇與他碰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