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幾束刺眼的車燈從街道的盡頭亮起，三輛重型裝甲車呈品字形，轟鳴著駛來，在他們面前幾十米外停下。

中間一輛車的門打開，高山從車上走了下來。

他只帶了兩名護衛(wèi)，但那兩名護衛(wèi)身上散發(fā)出的氣息，讓蘇沐雨的系統(tǒng)瞬間將他們的威脅等級標紅。

“林川？”高山隔著幾十米的距離，打量著這個看上去并不強壯的年輕人。

“高山會長?！绷执c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膽子很大?！备呱揭徊讲阶邅?，每一步都像踩在人的心臟上，“把我的斥候當信使，還敢兩個人就跑到我的地盤上來。你憑什么？”

“憑這個?！碧K沐雨抬起手，將一份數(shù)據(jù)投射到空中。

那是一段復(fù)雜的代碼，以及一個不斷跳動的信號頻率。

高山身后的一個護衛(wèi)瞳孔一縮，“這是……黑曜的加密協(xié)議！”

“前幾天，一個叫陳深的人，冒充你們鐵壁公會，想招攬我們。”林川平靜地敘述，“我們記錄下了他的通訊頻率，并破解了基礎(chǔ)算法。這份見面禮，高山會長還滿意嗎？”

高山的臉色沉了下去。

陳深是黑曜會長的左膀右臂，他居然親自出動，還偽裝成鐵壁的人？

這件事，他一無所知。

“你們想要什么？”高山不再廢話。

“一份協(xié)議。”林川說，“《有限戰(zhàn)略合作協(xié)定》?！?

他伸出三根手指。

“第一，互不侵犯。以西區(qū)十字路口為界，東邊是你們的，西邊，我們說了算。你們的人不越界，我們的人不惹事?！?

“第二，情報共享。關(guān)于黑曜和狂鱷的一切動向，我們進行有限度的信息互換。你們有遍布全城的網(wǎng)絡(luò)，我們有能看穿偽裝的眼睛?！?

“第三，有限合作。在出現(xiàn)威脅到整個城市生存的危機，或者高價值的‘副本’時，我們可以組成臨時聯(lián)隊。戰(zhàn)利品，按貢獻分配。”

高山聽完，笑了。

“胃口不小。你這是想跟我們鐵壁平起平坐？就憑你們那幾個人，和一個破倉庫？”

“就憑我們能干掉狂鱷的小隊，能看穿黑曜的偽裝，還能站在這里，心平氣和地跟你談條件?！绷执粗?，“鐵壁是個大公會，但你們的目標也大。黑曜在暗處盯著你們，狂鱷到處點火。你們需要一把鋒利的，不屬于你們編制，但可以在關(guān)鍵時刻替你們解決麻煩的‘手術(shù)刀’?！?

“而我們，就是那把刀。”

“但刀，也可能割傷自己的手。”高山眼神銳利。

“所以才需要‘協(xié)議’?！绷执ㄓ哪抗猓皡f(xié)議，就是規(guī)則。在規(guī)則內(nèi)，我們是合作伙伴。誰破壞了規(guī)則，誰就是所有人的敵人?！?

高-山沉默了。

他在飛快地權(quán)衡利弊。

林川提出的條件，看似大膽，卻正好切中了他目前的痛點。

鐵壁看似強大，但樹大招風，黑曜的滲透和狂鱷的騷擾讓他不勝其煩。如果能有一個實力強勁、立場中立的第三方勢力充當緩沖，甚至成為奇兵，對鐵壁來說，利大于弊。

“口頭協(xié)議，一文不值?！备呱浇K于開口。

“所以我們需要一份書面文件?！碧K沐雨立刻接口，將一份早就擬好的電子文檔傳了過去，“所有條款，權(quán)責分明。你可以讓你的法務(wù)團隊審核。”

高山看著那份條款嚴謹?shù)孟裆鲜姓泄蓵粯拥奈募劢浅閯恿艘幌隆?

他從未想過，在末世里，還會有人用這種方式談合作。

“最后一個問題?！备呱蕉⒅执?，“我憑什么相信，你今天能和我簽協(xié)議，明天就不會和黑曜簽？”

“因為黑曜派來的人，叫陳深?！绷执ň従徴f道，“而根據(jù)我們的情報分析，當初在排污口留下腳印，試圖引我們?nèi)メt(yī)療倉庫，并暴露老周和謝遙位置的，另有其人?！?

蘇沐雨瞬間明白了什么，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那個腳印，和陳深的數(shù)據(jù)模型不匹配。那是一個不屬于鐵壁，也不屬于黑曜的，第三方?！?

林川看向高山，“這個城市，除了我們，還有別的‘獵人’。鐵壁想成為唯一的霸主，首先，就要清掉那些藏在草叢里的毒蛇?！?

“我們‘時序’，不喜歡毒蛇。我們更喜歡一個遵守規(guī)則的，哪怕是臨時的伙伴。”

高山眼瞳猛地收縮。

他想到了那個掃地的老頭，那個神出鬼沒，連他都感到忌憚的神秘存在。

林川，竟然也察覺到了？

“好。”高山吐出一個字，“協(xié)議，我簽?！?

他轉(zhuǎn)身，大步走回車上。

“明天早上，我會派人把簽署好的文件送過去。希望你們，值這個價錢?！?

裝甲車隊掉頭，轟鳴著離去。

周圍建筑里的殺氣，也如潮水般退去。

十字路口，重新恢復(fù)了死寂。

“我們……成功了？”蘇沐雨還有些不敢相信。

“不。”林川搖了搖頭，“交易的第一步，完成了而已。”

他抬頭，望向自己倉庫的方向。

“我們用一份隨時可能被撕毀的‘未來’，換到了一點寶貴的‘現(xiàn)在’?！?

他的數(shù)據(jù)眼瞳里，倒映出蘇沐雨終端上，老周發(fā)來的一條新消息。

第一批復(fù)合裝甲板材料清單已確認，運輸隊什么時候出發(fā)？老子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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