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琪與楊信兩路攻勢皆草草收場，二人怒不可遏。

楊信親率楊家私兵上前督戰(zhàn)，立于陣前大聲呵斥，卻仍無法阻止士卒后退。

“誰敢臨陣脫逃，按律當斬！”

“再給你們一次機會，立刻沖鋒，否則盡數(shù)處決！”

他的威脅并未奏效。一名逃回的士兵冷笑回應：

“你算哪門子將軍？不過是個千戶，也配下令斬人？”

盡管楊信是楊洪親自任命的戰(zhàn)場主將，但在普通軍士眼中，他并無威信。

他們只聽命于直屬上司，而楊信手中既無根基，又乏手段，面對混亂束手無策。

其兄楊琪則不同。雖僅為守備，但行事果決狠厲，頗具威懾之力。

他當場下令，將數(shù)十名后退者斬首示眾，血染黃沙，總算暫時穩(wěn)住軍心。

多年統(tǒng)軍的郭登目睹此景，心頭微凜，暗自思忖：這楊氏兄弟，果然個個狠絕。

可殺戮終究激起怨憤。

一名什長大聲抗議：

“那根本不是蒙古人！讓我們白白送死，誰肯答應？”

此一出，四下應和之聲如潮涌至。眾人紛紛附議，士氣徹底瓦解。

楊琪縱然冷血，也不敢繼續(xù)開殺。再動手，恐生兵變。最終只得傳令暫停進攻，就地休整。

而在另一側，真正的蒙古大軍正全力猛攻。

他們認定此役必勝，更想活捉皇帝以圖大利，因此攻勢兇猛，毫無懈怠。

先前未曾開戰(zhàn)，是因不愿徒增傷亡，損耗自身力量，反讓楊洪坐收漁利。

如今楊洪親率大軍壓境，更主動分兵三路發(fā)起攻勢，各部族首領便再無顧忌。

各大部落各自抽調千人隊伍，輪番沖擊羽林軍陣地，攻勢連綿不絕，不留絲毫喘息之機。

李興指揮下的守軍雖多為新卒，訓練時日尚短，未曾經(jīng)歷實戰(zhàn)，但在他的調度下并未陷入混亂。

“穩(wěn)住陣型，依次裝藥，依令放銃，三輪交替，旗手示令即發(fā)，火銃手就位準備?！?

他深知面對如潮水般撲來的蒙古騎兵，新兵極易驚懼失措，故親自奔赴前線，直面刀鋒，以身鎮(zhèn)軍心。

多年征戰(zhàn)經(jīng)驗使他沉著冷靜，麾下各級軍官亦多由老卒擔當，協(xié)同有序，陣腳穩(wěn)固，抵擋攻勢有條不紊。

另一邊，楊洪的局面卻已瀕臨崩潰。軍隊內部生變，秩序蕩然無存。

袁彬振臂一呼，大同將士紛紛倒戈，與其親兵家丁激烈交戰(zhàn)。

“誅殺逆賊楊洪，歸順朝廷，立功贖罪！”

口號響徹戰(zhàn)場，士卒混戰(zhàn)，陣營撕裂。

陣前兵變，正是楊洪長久以來最懼之事，終究還是成真。

這正是他執(zhí)意引入蒙古兵馬的根本緣由。

可惜那些蒙古首領背信棄義，臨陣反目，逼得他不得不孤注一擲，行此險招。

這般結局，他并非毫無預感，可當真正降臨，依舊無力回天。

他只能率領僅存的一千親兵死戰(zhàn)不退，將所有希望托付于兩個侄兒與親生兒子。

雖不知其子楊俊身在何處，未見其現(xiàn)身，亦無聯(lián)絡，但他堅信，兒子必在戰(zhàn)場周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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