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您睡了嗎?”吳媽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岑予衿皺眉,都這么晚了吳媽怎么還上來,不會是陸京洲出什么事兒了吧?
她心頭一緊,下意識攥緊了被角。
“請進!”岑予衿從床上坐了起來,有些緊張地看向門口。
吳媽端著一個托盤進來,上面放著一杯冒著熱氣的牛奶,還有一個小巧的醫(yī)藥箱。
岑予衿更加意外了,她好像并沒有吩咐要這些東西吧。
吳媽將托盤放在床頭柜上,臉上帶著慈祥的笑意,“少夫人,晚上喝一杯溫牛奶,會更好入眠。我給您熱了一杯,您喝了再睡?!?
她邊說邊打開醫(yī)藥箱,從里面拿出一個看起來就很昂貴的棕色小瓶藥油,“還有這個腳踝扭傷的地方和手腕上的淤青,都得用藥油好好揉開,不然明天會更難受?!?
岑予衿愣住了,目光落在那個藥油瓶上。
她每天晚上要喝一杯溫牛奶,這個習慣還是陸京洲給她慣出來的。
可……她昨天晚上才到這兒住,她沒吩咐下去,不可能有人知道。
還有身上的那些傷,白天已經去過醫(yī)院了,她自己都沒有那么在意……這么晚了吳媽不可能無緣無故上樓。
“您放心,這個藥油成分很安全,孕婦可以用?!?
一個念頭清晰起來,帶著不容置疑的暖意,不斷撞擊著她的心扉。
“吳媽……”岑予衿的聲音有些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微顫,“是……阿洲安排的,對嗎?”
吳媽手上的動作頓了頓,臉上閃過一絲被戳破的尷尬,隨即笑道,“少夫人您快趁熱把牛奶喝了,這藥油我?guī)湍?
“吳媽。”岑予衿抬起眼,看著吳媽,語氣柔和卻不容回避,“您就告訴我實話,是不是他?”
看著岑予衿那執(zhí)著的眼神,吳媽知道瞞不住了,輕輕嘆了口氣,臉上露出又是無奈又是欣慰的笑容,“是少爺。他剛才特意打電話回來吩咐的,說您今天受了不少罪,腳和手肯定不舒服,讓我務必看著您用了藥油,再喝杯熱牛奶好好休息。不過他沒讓我告訴您……
少爺他……只是看著不靠譜,其實心細得很,少夫人您的一點小事他都放在心上呢?!?
“對了,他還說周家大少爺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您不用太擔心?!?
吳媽后面還絮絮叨叨說了些什么,岑予衿已經聽不太清了。
她只覺得心口像是被什么東西塞得滿滿的,又酸又脹。
陸京洲那個男人,自己帶著傷、生著悶氣不知躲在哪里,卻還在深夜記掛著她的傷。
這種細致入微的關懷,無聲無息,卻比任何轟轟烈烈的告白都更能穿透她層層設防的心。
蘇樂的話再次清晰地回響在耳邊,“心疼是愛一個人的本能反應”、“他估計也有點喜歡你”……
岑予衿低頭,看著自己手腕上那圈淡淡的青紫,又感受了一下腳踝隱隱的酸脹,最后看向那杯氤氳著熱氣的牛奶和那瓶昂貴的藥油。
她一直以為自己偽裝得很好,以為在這場婚姻游戲里保持清醒,不動心就能全身而退。
可陸京洲,卻用他看似隨意實則用心的方式,一點點瓦解了她的壁壘。
她好像……真的沒辦法再繼續(xù)自欺欺人了。
“謝謝?!贬桉平舆^那杯溫牛奶,聲音比剛才輕柔了許多,帶著一種下定決心的平靜。
吳媽坐在床邊,小心翼翼的給她揉著腳踝。
房間里重新安靜下來,只剩下牛奶溫熱的香氣和藥油特有的味道彌漫在空氣中。
藥油辛辣溫熱的感覺透過皮膚滲入,仿佛也帶著某個人無聲的關切,一點點熨帖著她不安的心。
她一邊捧著牛奶,一邊抬眼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吳媽,你在陸家工作多久了?”
吳媽揉藥油的動作一頓,思緒像是飄回了很久很久以前,“我一開始的時候是跟著蘇小姐的?!?
陸京洲的母親好像叫蘇月沁。
“阿洲的母親?”
吳媽點了點頭,“對,從她沒嫁過來就跟著她了。”
岑予衿有些意外居然會這么早,“那阿洲小時候的事情,你肯定也知道一些吧?”
岑予衿從沒想過要了解他,可是剛才蘇樂這么說了之后,她有了想要了解她的沖動。
“您想知道些什么?”
“都可以,只要是你記得清楚的,都跟我說說吧,比如他的性格之類的,是以前就這么暴躁易怒嗎?”岑予衿是真的很好奇。
“不是的,二少爺以前可乖了,又軟又萌的,就喜歡粘著蘇小姐,可不知道怎么了,蘇小姐生病離世,他的性格一夜之間就變了?!?
岑予衿雙手捧著牛奶,歪頭看著她,眼里滿是不解,“一夜之間就變了?具體表現(xiàn)在哪些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