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天穹之上,戰(zhàn)況慘烈。眾大能修士持續(xù)圍攻三個日噬道者,各式神通法寶的光華如流星雨般傾瀉而下,卻似泥牛入海,難傷其根本。尤其是那位體修大能牛千山,方才傾盡全力,一記“撼岳碎星拳”裹挾著崩山斷流之威,轟然擊向左側的噬道者。他周身肌肉虬結如龍,青筋暴起如蚺,每一次呼吸都引得周遭靈氣如潮汐般涌動,汗珠如雨,順著剛毅的面頰滑落,在空中便被蒸騰為氤氳白氣。這一擊,幾乎抽干了他三成的氣血元力,拳風過處,空間都為之扭曲震蕩,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嗡鳴。
然而,成果卻微乎其微,甚至可謂適得其反。那左側的噬道者,頭頂那根扭曲的漆黑尖角,此刻正幽幽閃爍著不祥的藍色光芒,宛如深淵中凝視的眼眸。其鳥喙般的尖嘴大張,形成一個詭異的旋渦,貪婪地吞噬著天地間彌漫的法則碎片,無論是熾烈的火行真意,還是鋒銳的金氣劍芒,皆被其納入腹中。它那一雙綠豆大小的眼睛,兇光畢露,死死盯著牛千山,心中在瘋狂咆哮:“桀桀!這群無知螻蟻,徒勞掙扎!爾等的法則攻擊,不過是本尊的資糧!待我徹底適應此界天道束縛,便是爾等身死道消,化作我進階踏腳石之時!”那意念中的殘忍與暴虐,幾乎要凝成實質,侵蝕著在場每一位修士的心神。
而另一邊的兩個噬道者,更是顯得游刃有余。它們并未主動攻擊,而是如同閑庭信步,在漫天法則風暴中穿梭,那布滿細密鱗片的胸腔劇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如同長鯨吸水,將眾修士攻擊逸散出的法則能量碎片大口吞噬。它們周身原本有些晦暗的氣息,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壯大、凝實,體表的鱗片光澤愈發(fā)幽深,仿佛被打磨過的黑曜石,散發(fā)出令人心悸的波動。
一直凝神觀察戰(zhàn)局的張誠君,見此情景,心中猛地一沉,仿佛被一只無形巨手攥緊。他暗道一聲:“不好!飲鴆止渴,抱薪救火!”他看得分明,這些來自混沌之外的詭異存在,竟能以修士的神通法則為食,此消彼長之下,拖延越久,對方便越強。若任其發(fā)展,待到它們徹底適應此方天地,甚至打破某種界限,屆時莫說這天元大陸,恐怕整個中央大世界都將面臨一場浩劫,所有高階修士都會成為它們狩獵的食糧,萬載修行文明恐將毀于一旦!這是他絕不愿看到的景象。
念及于此,張誠君不再猶豫。他一步踏出,身形如青煙般掠過眾人,出現(xiàn)在戰(zhàn)線最前方。他深吸一口氣,聲如九天驚雷陡然炸響,蘊含著無上道韻,清晰地傳入每一位修士的耳中:“都停下!”
聲浪滾滾,如黃鐘大呂,震得方圓百里的空間漣漪陣陣。正全力施為的兩百多位大能修士,只覺耳中嗡嗡作響,神魂都為之一蕩,攻勢不由得一滯,紛紛驚疑不定地停下手中動作,目光齊刷刷聚焦在這位突然出現(xiàn)的青衣年輕人身上。
只見他面容古樸,看不出具體年歲,雙眸深邃似蘊含宇宙生滅。一身青衣無風自動,氣息縹緲而浩瀚。更令人心驚的是,在場諸多大能,竟無一人能看透他的修為深淺!只隱隱感覺到,此人身與道合,仿佛已非獨立個體,而是與這方天地、與那冥冥中的大道法則融為一體,不分彼此。他站在那里,便如同山岳般沉穩(wěn),又似深淵般不可測量。
不待眾修士發(fā)問,張誠君便率先開口,聲音清越而帶著不容置疑的凝重:“諸位道友,請暫且住手!爾等再看,如此攻擊,非但無法誅滅此獠,反而是在助紂為虐,成為它們成長的養(yǎng)分!長此以往,噬道者實力只會愈發(fā)強橫,待到它們徹底適應此界,恐怕這天元大陸……危矣!”
眾人聞,心神劇震,連忙凝神仔細感應那三個噬道者的狀態(tài)。方才被狂暴攻擊所掩蓋的細微變化,此刻清晰地呈現(xiàn)在他們的感知中——那三個怪物的氣息,確實在剛才那一波集火中,又凝實了幾分!尤其是被牛千山重點照顧的那個,頭頂藍光更盛,兇威凜凜。
牛千山更是面色驟變,他感受最為直接。自己那足以轟碎星辰的拳頭,結結實實打在對方身上,竟如中敗革,反震之力讓他臂骨隱隱發(fā)麻,而對方不僅毫發(fā)無損,那反哺而來的氣息增強之感,讓他如同吞了一只蒼蠅般難受。他猛地轉過頭,銅鈴大的眼中滿是震驚與后怕,朝著張誠君拱手,聲若洪鐘卻又帶著一絲苦澀:“這位道友,俺老牛服了!若非道友點醒,俺怕是要成了幫兇還不自知!不知閣下尊姓大名?俺牛千山今日算是領教了!”
張誠君微微頷首,回了一禮:“牛道友重了,在下張誠君。道友勇武過人,只是此獠特性詭異,非戰(zhàn)之罪。誠如我所,所有蘊含法則之力的攻擊,對它們而,非但無效,反而如同大補之藥,只會讓它們愈發(fā)強大難制!”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全場每一位面色凝重的修士,語氣更加沉重,“更重要的是,一旦讓它們徹底適應并解析了吾等這方天地的本源法則結構,屆時,它們將不再是被動吞噬,而是能主動掠奪、同化!天元大陸乃至諸天萬界,所有修煉有成的修士,都將淪為它們眼中最肥美的食糧,天地傾覆,只在旦夕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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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張誠君的話語,如同數(shù)九寒冬的一盆冰水,澆在眾人心頭,讓這些平日里呼風喚雨、稱宗作祖的大能們,齊齊倒吸一口涼氣,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天靈蓋!他們之前只覺此物難纏,卻未曾想到其背后竟隱藏著如此恐怖的滅世之危!若真如此,今日之戰(zhàn),已非簡單退敵,而是關乎此界存亡的道統(tǒng)之爭!
見到眾人臉上露出的駭然與醒悟,張誠君知道火候已到。他目光陡然變得銳利如刀,掃過那三個仍在不斷吞噬殘留法則氣息、氣息穩(wěn)步提升的噬道者,冷然道:“諸位,事急從權!請為我護法,封鎖四周虛空,隔絕它們繼續(xù)吞噬天地法則的可能。這三個來自混沌之外的孽障,便交由張某來對付!我自有手段,可克制乃至誅殺此獠!”
“混沌之外?噬道者?”眾人聽到這兩個陌生的詞匯,心中又是一驚,看向張誠君的目光中,除了之前的驚疑,更多了幾分探究與期待。此人不僅修為深不可測,似乎還知曉這些怪物的根腳?
張誠君不欲在此刻多作解釋,沉聲道:“諸位道友,當務之急,是先解決眼前之患!待誅滅此三獠,張某愿在天淵城內(nèi),與諸位詳細分說這‘噬道者’的來歷與應對之策!”
話已至此,眾修士皆是人中龍鳳,瞬間明了輕重緩急。強敵當前,任何內(nèi)部猜疑皆需放下。天淵城主,一位身著星辰道袍、氣息淵深的老者,率先朗聲道:“張道友既有破敵良策,我等自當鼎力相助!諸位,結‘周天星斗護靈大陣’,為張道友護法!”
“善!”
“理當如此!”
霎時間,兩百余位大能修士齊聲應和,聲震九霄。他們身形閃動,如流星趕月,迅速以張誠君為核心,布下一座玄奧大陣。道道精純無比的元力沖天而起,引動周天星辰之力垂落,化作一片璀璨的星輝光幕,將方圓千里籠罩其中。光幕之上,符文流轉,道韻天成,不僅堅固無比,更是徹底隔絕了內(nèi)外天地靈氣的流通,斷了那三個噬道者繼續(xù)“進食”的途徑。
陣成瞬間,那三個噬道者似乎也察覺到了環(huán)境的變化,停止了吞噬動作,三雙綠豆眼同時鎖定被重重保護的張誠君,發(fā)出尖銳刺耳的嘶鳴,那聲音仿佛能撕裂神魂,充滿了暴戾與一種被冒犯的憤怒。它們感受到了張誠君身上散發(fā)出的那種與它們本源相斥,卻又帶著致命威脅的氣息。
張誠君立于陣眼中心,對周遭一切恍若未聞,心神徹底沉入體內(nèi)。他雙目微闔,心中默運玄功,口誦古老而晦澀的混沌真。隨著真響起,他周身氣息開始劇烈翻涌,不再是之前那般與天地相合的縹緲,而是散發(fā)出一種更為古老、更為原始、更為霸道的意韻!
“轟!”
一股蒼茫、古老、仿佛來自開天辟地之前的混沌氣息,自他體內(nèi)轟然爆發(fā),如潮水般向四周擴散。他整個人都被一股濃郁至極的灰褐色元力包裹,那元力并非死寂,而是在不斷生滅、演變,仿佛內(nèi)里蘊藏著無數(shù)世界的雛形。隱約間,似乎有無數(shù)先民祭祀、神魔咆哮、世界崩毀與新生的幻影在他周身流轉。
與此同時,張誠君體內(nèi),六萬個已開辟并進化到大圓滿的細胞大世界同時震動!每一個細胞世界都蘊藏著浩瀚無邊的世界之力,此刻被他以無上意志強行調動、匯聚。山川河流之力、日月星辰之光、草木生靈之息……種種世界本源力量,化作六萬道洪流,奔騰著涌向他的右臂。
不僅如此,他更深層引動了蟄伏在丹田核心,那最為本源的混沌元力。這混沌元力,乃是萬氣之祖,法則之源,品質遠高于尋常天地靈氣,其沉重與純粹,足以壓塌萬古青天。
海量的世界之力與精純的混沌元力,最終被他以玄妙法門,強行壓縮、凝聚于右手食指、中指、無名指這三根手指的指尖。
“嗡——”
三指尖端,三點米粒大小的灰褐色光芒悄然亮起。這光芒初看并不耀眼,甚至有些黯淡,但其出現(xiàn)的瞬間,整個“周天星斗護靈大陣”都為之劇烈震顫了一下,仿佛無法承受其重。一股淡漠、冰冷、凌駕于萬物之上的毀滅氣息,如同水銀瀉地般彌漫開來。這股氣息并不張揚,卻讓在場所有修士,包括牛千山這等體修強者,都感到一陣發(fā)自靈魂深處的悸動與寒意,仿佛自己的道基、自己的生命本源,在這股氣息面前都變得脆弱不堪。
那三個噬道者,更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致命威脅!它們發(fā)出更加焦躁不安的尖嘯,再也顧不得其他,竟主動發(fā)起了攻擊!只見它們身形模糊,化作三道扭曲的黑色流光,撕裂空間,帶著腐蝕法則、吞噬萬物的恐怖氣息,直撲張誠君!它們要將這個帶給它們極度危險感的存在,徹底抹殺!
“保護張道友!”天淵城主大喝,眾修士齊齊催動大陣,星輝如瀑,層層疊疊阻擋在黑色流光之前。星輝與黑光碰撞,發(fā)出滋滋的腐蝕之聲,大片大片的星輝被吞噬湮滅,整個大陣光幕劇烈搖晃,眾修士面色發(fā)白,顯然支撐得極為辛苦。這些噬道者的力量,果然在持續(xù)增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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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張誠君猛然睜開雙眼!其眸中已無眼白瞳孔之分,唯有一片混沌翻滾,如同未開的宇宙。
他出手了!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沒有花哨繁復的變化。他只是平靜地抬起右手,對著那三道已沖破數(shù)層星輝防御,距離他不足百丈的黑色流光,看似隨意地,輕輕一指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