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處偷襲,背信棄義,更是常態(tài)。
“李道友,你我聯(lián)手,先清場,靈藥平分如何?”一名面相憨厚的中年修士對身旁之人傳音。
“正該如此!”那人爽快答應。
兩人瞬間合力,法術互補,果然擊退了幾名競爭者,接近了一小片生長著“玉髓芝”的區(qū)域。就在那憨厚修士俯身采摘的瞬間,身后的“盟友”眼中兇光一閃,一柄淬毒的短匕無聲無息地刺向他的后心。
“你!”憨厚修士察覺到危機,勉強扭身,匕首仍深深扎入肋下,劇痛傳來,他目眥欲裂。
“哼,蠢貨,玉髓芝這等寶物,也是你能染指的?”那偷襲者冷笑,手中加力,毒素迅速蔓延。
類似的戲碼在不同角落同時上演。短暫的同盟在利益面前脆弱得不堪一擊,前一秒還并肩作戰(zhàn),后一秒便刀劍相向。信任成了最奢侈的東西,每個人都在防備他人,每個人也可能在下一刻成為他人偷襲的目標。
殘肢斷臂四處拋飛,溫熱的鮮血染紅了靈土,浸潤了那些嬌艷的靈花異草,反而讓它們顯得更加妖異。濃郁的血腥氣與原本的藥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種令人作嘔的甜膩氣味,彌漫在整個廣場上空。
張誠君與金鈴兒在陣法崩碎、人群涌上的那一刻,便已悄然行動。
他們并未像其他人那般直撲最近、最顯眼的靈藥,而是身化兩道若有若無的流光,貼著廣場邊緣,借助一些殘存的石柱、雕塑陰影,以極快的速度向著藥園最深處迂回潛入。
張誠君身法玄妙,仿佛融入了周遭的光影與氣流,即便在如此混亂的戰(zhàn)場中穿梭,也極少引起注意。偶爾有不開眼的攻擊余波或殺紅眼的修士撞上來,他也不與之糾纏,或是袖袍輕拂,一股柔韌卻磅礴的力道將對方推開,或是指尖微彈,一道細微劍氣后發(fā)先至,點破對方攻勢要害,迫其回防,自身則毫不停留,繼續(xù)前行。手段輕描淡寫,卻顯露出遠超在場絕大多數(shù)修士的實力與掌控力。
金鈴兒緊隨其后,她身法輕盈如燕,體內金靈之力流轉,感知全開,不僅規(guī)避明處的攻擊,更能提前察覺那些隱藏的陷阱與惡意。她看著周圍慘烈的廝殺,小臉微微發(fā)白,但眼神卻堅定,緊緊跟著張誠君,不曾拖后分毫。
兩人如入無人之境,很快便穿過外圍慘烈的爭奪區(qū)域,深入到了藥園核心。
越往深處,靈藥的品質顯然更高,爭奪者也相對少了一些,但能抵達此處的,無一不是修為高深、手段狠辣之輩,戰(zhàn)斗反而更加兇險與激烈。
張誠君的目標明確,他目光鎖定在深處一小片被淡淡混沌氣流籠罩的區(qū)域。那里生長著三株奇特的靈植:一株形似老松,虬枝盤結,葉片卻如碧玉火焰,名為“混沌火梧”;一株通體冰藍,莖稈透明,可見其中如星沙流淌的液髓,是“玄冥冰髓草”;最后一株最為神異,只有三片葉子,每片葉子顏色各異,分別呈青、黃、赤,對應天地人三才,葉脈天然構成道紋,乃是“三才還魂根”。
這三味靈藥,正是他煉制一爐關鍵丹藥所缺的、外界早已絕跡的主藥!
此刻,這片混沌區(qū)域外圍,正有四五名修士在混戰(zhàn),顯然都看出了這幾株靈藥的不凡。一名手持龍頭拐杖的老嫗,杖影如山;一個籠罩在斗篷里的身影,施展著詭異咒術;還有一對似乎是雙胞胎的兄弟,配合默契,刀法凌厲。
張誠君沒有絲毫猶豫,直接闖入戰(zhàn)團。
“又來一個送死的!”那對雙胞胎兄弟中的一人厲喝,兩道匹練般的刀光交叉斬來,封死前后退路。
張誠君看也不看,并指如劍,在空中虛劃。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只有兩道細微卻凝練到極致的劍氣破空而出,精準無比地點在兩道刀光力量流轉最薄弱之處。
“鐺!鐺!”
兩聲輕響,那對雙胞胎只覺手腕劇震,凝聚的刀勢竟被這輕描淡寫的一指輕易瓦解,刀光潰散,兩人更是被那股隱含的力道震得氣血翻騰,踉蹌后退,臉上首次露出駭然之色。
那老嫗見狀,渾濁眼中精光一閃,龍頭拐杖帶著呼嘯風聲,直點張誠君后心要穴。與此同時,那斗篷人的咒術也已完成,數(shù)條漆黑的影子如毒蛇般從地面竄出,纏向張誠君雙足。
張誠君身形微晃,仿佛未卜先知,間不容發(fā)地避開了拐杖的致命一擊,同時腳下輕輕一跺。一股無形波動散開,那幾條黑影如同撞上了銅墻鐵壁,發(fā)出滋滋聲響,瞬間崩散。斗篷人悶哼一聲,顯然受了反噬。
他并未理會這三人,腳步不停,直取那三株靈藥。
“小子狂妄!”老嫗怒極,拐杖舞動如輪,再次攻上。雙胞胎兄弟也強壓氣血,一左一右夾擊而來。斗篷人則在外圍,口中念念有詞,準備更強大的詛咒。
張誠君眉頭微皺,似是不耐。他右手依舊探向那“混沌火梧”,左手則反手向后一拍。
這一掌,看似輕飄飄毫不著力,卻引動了周遭天地靈氣。一只半透明的、繚繞著淡淡混沌氣息的巨掌虛影憑空出現(xiàn),帶著一股鎮(zhèn)壓八荒、囊括四極的磅礴大勢,向著身后三人緩緩壓去。
巨掌未至,那恐怖的威壓已讓三人臉色劇變,仿佛周身空氣都凝固了,行動變得無比遲緩,體內法力運轉滯澀。他們拼盡全力催動法寶、施展秘術轟向巨掌,卻如蚍蜉撼樹,所有攻擊落在掌影上,只激起細微漣漪,便湮滅于無形。
“轟!”
掌影壓下,并非爆裂,而是以一種無可抗拒的力量,將老嫗、雙胞胎、連同他們倉促間布下的防御,一同按入了地面之下,深深嵌入靈土之中,生死不知。那外圍的斗篷人見機最快,在掌影出現(xiàn)的瞬間便化作一縷黑煙遁走,再不敢回頭。
舉手投足間,鎮(zhèn)壓三名強敵,駭?shù)昧硪蝗诉h遁。
張誠君的手已然探入那混沌氣流,精準地抓住了“混沌火梧”的根部,一股溫熱磅礴的靈力順著手臂傳來。他手法特殊,以自身混沌元力包裹,小心翼翼,不傷其根本,將其完整取出,放入早已準備好的寒玉盒中封存。
接著是“玄冥冰髓草”與“三才還魂根”,如法炮制,動作行云流水,沒有絲毫拖沓。
金鈴兒在一旁警惕四周,為他護法。她看到張誠君如此輕易鎮(zhèn)壓強敵、收取靈藥,眼中異彩連連,對其實力有了更深的認知。
收取完畢,張誠君看也未看那被他拍入地下的幾人,對金鈴兒微微頷首:“走?!?
兩人毫不留戀,身形再次化作流光,沿著原路,向外遁去。
來時需迂回潛行,離去時卻無需再掩飾。張誠君氣息微放,一股無形的威勢散開,所過之處,那些殺紅了眼的修士但凡感受到這股氣息,皆是從心底升起一股寒意,下意識地避讓開來,不敢阻攔。偶有被貪念蒙蔽心智、試圖偷襲者,還未近身,便被張誠君隨意揮出的氣勁震飛,筋斷骨折,下場凄慘。
他們速度極快,幾個起落間,便已穿過尸橫遍野、廝殺正酣的藥園核心與中部區(qū)域,來到了相對“平靜”的外圍。
這里,戰(zhàn)斗更加混亂無序,為了任何一株看得上眼的靈藥,都可能爆發(fā)十數(shù)人的混戰(zhàn)。地面已被鮮血和碎肉鋪滿,滑膩不堪。斷劍殘戟插得到處都是,破損的法器碎片閃爍著最后的光芒。呻吟聲、喘息聲、瘋狂的吼叫聲不絕于耳。
張誠君目光平靜地掃過這片人間地獄,眼神深處無喜無悲,唯有絕對的冷靜。修行之路,本就是逆天爭命,如此場景,他見過太多。
金鈴兒看著一個剛剛被人斬斷手臂、仍在瘋狂爬向一株靈藥的修士,又被后來者一腳踏碎了頭顱,終究是有些不忍,輕輕別過頭去。
“大道爭鋒,因果自擔。”張誠君淡淡說了一句,似是在對她說,也似是自語。
他并未停留,甚至沒有多看那些仍在為外圍普通靈藥拼死拼活的修士一眼,帶著金鈴兒,身形一閃,便已徹底脫離了靈藥園的范圍,回到了那空曠無垠的漢白玉廣場之上。
身后,是依舊喧囂震天、血光沖霄的混亂戰(zhàn)場。前方,是云霧繚繞、宮闕隱現(xiàn)的未知前路。
張誠君駐足,回望了一眼那如同沸騰熔爐般的藥園,目光似乎穿透了混亂的人群,落在了更深處,那被他取走三株核心靈藥后、混沌氣流略微稀薄了些的區(qū)域。
“貪念熾盛,殺劫自招?!彼p輕搖頭,不再回顧。
“鈴兒,我們走?!?
說罷,他轉身,衣袂飄拂,向著廣場深處,那云霧繚繞、宮闕隱現(xiàn)的方向,悠然行去。步履從容,仿佛剛才那場血腥爭奪,于他而,不過是一場微不足道的鬧劇,拂衣而去,不染塵埃。
金鈴兒最后看了一眼那片血腥的藥園,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些許波瀾,快步跟上張誠君的身影。
兩人的身影漸漸遠去,融入廣場盡頭的茫茫云氣之中,消失不見。
只留下身后那片靈藥園,以及園中依舊在為那些剩余靈藥、乃至為生存本身而瘋狂廝殺、不斷隕落的眾多修士。亂戰(zhàn),仍在繼續(xù),鮮血仍在流淌,將這片上古凈土,染成了猩紅的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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