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冢義男站在沙盤前,脊背挺得筆直,但緊握指揮刀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作戰(zhàn)室的門被一次次推開,每一次都帶來一個壞消息。
    “報告!井陘礦區(qū)三號倉庫被焚,儲備彈藥殉爆!”
    “報告!榆遼公路九座橋梁被毀,運輸大隊受困!”
    “報告!平遙、介休、祁縣,縣城守備隊同時遭到攻擊,請求戰(zhàn)術(shù)指導(dǎo)!”
    一條條戰(zhàn)報如同利刃,一次次捅進筱冢義男的心臟。
    他精心策劃的棋局被人從棋盤之外掀翻了桌子。
    十萬大軍被分割在各個交通要點上,空有一身力量卻寸步難行。
    “司令官閣下?!?
    參謀長巖松義雄臉色灰敗,聲音嘶啞。
    “鐵壁合圍計劃已經(jīng)無法按時執(zhí)行,我們必須做出抉擇?!?
    他指向地圖:“要么命令部隊強行突進,但后勤補給線最多只能支撐三天?!?
    “要么就地轉(zhuǎn)入清剿作戰(zhàn),但這等于承認我們此次的戰(zhàn)略目的已經(jīng)失敗。”
    話音未落,緊急電話發(fā)出刺耳的鈴聲。
    一名高級參謀疾步上前接起,僅僅聽了幾句,他的身體就猛地一顫,立正躬身。
    “嗨!”
    他放下電話走到筱冢義男面前,低聲報告。
    “大本營陸軍部,梅津美治郎大將的電話?!?
    梅津美治郎!
    筱冢義男的瞳孔驟然收縮。
    那是關(guān)東軍司令官,也是陸軍的巨頭之一。
    電話線那頭沒有直接斥責(zé)他,只有淡淡的問詢。
    問華北的治安情況,帝國的物資損耗,問他這個第一軍司令官是否還能有效控制整個山西的局勢。
    每一個問題,都讓筱冢義男的后背直冒冷汗。
    大本營已經(jīng)知道了這里發(fā)生的一切。
    他成了整個帝國陸軍的笑話。
    筱冢義男緩緩閉上眼睛,再睜開時,眼中的瘋狂已經(jīng)褪去,只剩下深不見底的陰冷。
    “傳我命令?!?
    他一字一句地開口,聲音毫無波瀾。
    “鐵壁合圍作戰(zhàn)計劃無限期推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