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慌失措地跑回病房,想跟自家男人說這事的時候,男人也在接電話,也是安裝孩子學校的教務系統(tǒng)軟件。
女人大喊一聲:“別聽他的,這是騙子!”
男人被她嚇了一跳,接著語氣煩躁:
“滾一邊去!這是學校老師的電話?!?
女人一聽更加著急:“這不是老師,這是騙子,她是不是讓你裝個什么軟件!”
男人聽到這里,才半信半疑地準備聽聽她接下來說什么。
然而當女人把所有話都說完時,一切也都晚了,男人早就把軟件下載安裝完了。
他卡里的幾百萬也不翼而飛,余額甚至比女人更慘,只有四毛錢。
男人做包工頭也有好些年了,和妻子在天北摸爬滾打,好不容易快攢齊房子首付,結果現(xiàn)在一切都完了!
發(fā)現(xiàn)事情糟糕后,兩人第一時間選擇了報警。
然而轉移他們資產的賬戶全都來自國外,當?shù)氐木煲矔簳r沒有辦法快速追回。
這樣一來,就連醫(yī)院的住院費和藥費兩人都交不起了。
男人想到了借錢,但他打了一圈電話,那些曾經和他一起喝酒吃肉泡腳的人脈起初還好好地,一聽是要借錢,立馬態(tài)度一遍,換了副嘴臉。
幾十個電話打出去,錢沒借到,難聽話倒是聽了不少,男人痛苦地嚎叫著捶床:
“白眼狼,都是一群白眼狼,嘴里沒一句真話!”
女人這邊情況倒是還好,抹著淚掛斷電話,默默開始收拾東西:
“我媽借了我一萬應急,現(xiàn)在也沒其他辦法了,我買火車票,咱倆先收拾東西回老家吧。”
“就這么走?那我的傷怎么辦,我身體還沒養(yǎng)好呢?!?
“不走你還能怎么樣!醫(yī)院收費那么貴,這一萬夠花幾天?”
“那孩子呢?”
“又不是不回來了!孩子住學校,不會受到影響。咱們先回老家,至少老家還有房子,能有個住處,你再慢慢養(yǎng)身子,說不定等你身體養(yǎng)好,錢也就追回來了,到時候再回來也不遲?!?
女人說完,男人也覺得有點道理,兩人便收拾著東西,女人取出行李,拎著大包小包,男人扶著他的腰,兩人灰溜溜地進了火車站。
這時候已經臨近年關了,很多在外務工的都急著回老家過年,也因此,火車上的小偷多了不少。
就是這么不巧,兩人所在的那趟火車出了個小偷,大家都尖叫著抓小偷,男人扶著腰出去看熱鬧,慌亂中被人推倒還踩了一腳,正好踩在他受傷的那塊骨頭上。
只聽一聲凄厲的慘叫,伴隨著不明顯的骨頭碎裂的聲音……
火車飛速向前行進著,離繁華的天北越來越遠。
男人在慘叫,女人慌里慌張地攙扶他,兩人都沒意識到。
天北這座城市,連同他們多年積攢下來的積蓄,以后都再也不會屬于他們了。
男人尾椎骨二次嚴重受傷,因處理不當,造成終生殘疾,再也不能下工地了,他的后半生就連下地都費勁。
……
警局那件事后,念初休息了一個下午,第二天依舊正常上下班。
但在下班的時候,蔣天頌過去接她了。
起初她沒多想,以為他是恰好順路,偶然為之。
一連持續(xù)了好幾天,念初才意識到,他這是覺得她一個女孩子獨居,大晚上的來回行走不安全。
她試著跟蔣天頌談了一次,覺得他不用這么擔心她,生活自理能力她還是有的。
她悄悄觀察過,知道蔣天頌并不住在這小區(qū),每天送她回家后,他都會再開車,回到蔣家老宅住。
但就和之前幾次,她的拒絕都不會被他采納一樣,蔣天頌依舊我行我素,會晚上接她下班。
來回了幾次,念初心里就開始愧疚了,總覺得她耽誤了他的時間。
這天晚上,被蔣天頌送回家后,念初沒再像之前幾次那樣任由他直接離開。
“二哥,你等我一下,我有東西要給你?!?
除了領她來這的第一天,其他時候蔣天頌都是把她送進門就走。
小姑娘對他也很有分寸,保持著恰當?shù)木嚯x感。
像今天這樣,忽然邀請他進客廳還是第一次。
按理說,天都黑透了,孤男寡女的,該有些避諱。
但蔣天頌想了想,還是順著她的意思去坐到了沙發(fā)上,想看看念初會給他什么。
念初說完留人的話就朝著臥室跑去了,進去后房門也沒關,從蔣天頌的角度看過去,瞧不見她的人,卻能看到半張床的輪廓。
這房子和其余用作投資的不同,是蔣天頌讀書時買下來,真正使用過,住過的。
只不過他習慣了利落,所以整間房也沒有保留太多他的個人物件。
乍一看,這房子和樣板房一樣,幾乎沒有使用痕跡。
現(xiàn)在看著也幾乎找不到什么個人痕跡,除了床上多出來一只熊。
好玩的是,熊腦袋下還枕著個枕頭。
他瞧著那小玩偶,幾乎能想到,念初睡覺的時候是怎么摟著這熊愛不釋手。
到底還是個小孩子。
蔣天頌無聲地笑了笑。
織好的圍巾已經被念初買了包裝袋,包裝好,放在置物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