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糟糟的聲音傳到蔣天頌的話筒,他很快就判斷出了沈喬菲那邊是什么環(huán)境。
忍不住微微皺了眉,但還是耐心等待著對面的回應(yīng)。
沈喬菲滿心驚愕,兩人最近的接觸都是不瘟不火,這個突如其來的電話超出了她的預(yù)期。
“快,把手機還我……”她想要去拿手機,拿手機的人卻故意在空中拋了一圈,大家在手中傳來傳去,就是不肯給她。
“先喝酒,你的酒還沒喝呢。”
沈喬菲沒辦法,只能端起酒干了一杯。
這才終于搶回手機,然而剛剛在那圈拋擲中,不知是誰碰了掛斷鍵,電話已經(jīng)被切斷。
“都怪你們?!鄙騿谭朴行┘绷耍弥謾C就要去回撥。
“別急啊?!眲倓倱屗謾C的女生攔住她:“誰家求婚打個電話就行的,他要是真的有心,這次不成也還會有下次,你就不想看看,他能為你做到什么地步?”
沈喬菲被她這么一說,心中也有些期待。
蔣天頌向她求婚……
她臉上露出了一絲略羞澀的笑容。
的確,就這樣急著給他打回去,也太上趕著了。
他既然想娶她,也該多給些誠意才行。
另一邊,酒店大堂,蔣天頌看著電話被掛斷的界面,被酒精沖熱的頭腦漸漸冷卻了。
沒等到沈喬菲的回答,他非但沒有低落,反而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如釋重負般松了口氣。
當(dāng)天晚上,沈喬菲倒是主動給蔣天頌打來電話,聊了些有的沒的。
她先是提,國外的一家服裝品牌,季度上新的包很好看。
又含含糊糊的說,設(shè)計包的這個設(shè)計師,也做婚紗高定,就是比較難約。
蔣天頌便給她轉(zhuǎn)了筆錢:“出國購物的話,叫幾個朋友,結(jié)伴更安全?!?
沈喬菲對他不接話茬的態(tài)度有些氣餒,但又在看到那一大筆轉(zhuǎn)賬時消了火。
“那我去國外,肯定是要玩一陣的,國慶前估計就回不來了。”
她這話帶了點撒嬌的語氣,希望能得到蔣天頌舍不得她的反應(yīng)。
蔣天頌果然頓了頓,挽留她:“能緩一緩嗎?我四弟國慶結(jié)婚?!?
沈喬菲笑意擴大,蔣家人辦婚宴,是絕對的正式場合。
他想帶她一起出席,也等同于兩人要官宣了。
嘴角持續(xù)上揚,嘴上卻不肯松懈,輕哼了聲道:
“看心情吧,我可不一定有時間?!?
頓了頓,又說:“那我不出國,剛剛那筆錢……”
蔣天頌對此倒是無所謂,能用錢解決的事,都不叫什么事。
“你留著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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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初這邊,的確是消極過一會兒。
但很快,班級就正式開學(xué)了。
班級第一課,老師直接全英文授課,華麗的倫敦腔,差點讓念初跟不上節(jié)奏。
第一天見到這些同學(xué),老師也想了解下大家的語天賦,所以要求同學(xué)們輪流上講臺做自我介紹,特別要求,至少用兩種語。
起初,念初并沒有覺得這是件多嚴重的事。
直到按照學(xué)號排名,第一個同學(xué)上臺,他用英語做完自我介紹,又用法語熟稔地切換了一遍。
念初震驚的同時,還抱有僥幸心理,或許只有這一個同學(xué),掌握的語種較多。
然而隨著同學(xué)們一個個上臺,法語、德語、俄語、意大利語……
就連平時嘻嘻哈哈,大大咧咧的金寶書,都能嫻熟的說出一口法文。
念初臉色蒼白,五指緊了又緊,把褲子攥出了褶。
她感受到了人與人之間的參差。
很快,也輪到了她上臺。
因為之前軍訓(xùn)的事,班級不少同學(xué)都對她留有印象,看到是她上臺,看向她的眼神中還有些期待。
念初硬著頭皮,先用英語做了遍自我介紹,她在開口的時候,明顯看到了,老師的表情微變,底下的同學(xué)們神色也變得古怪。
是的,連她自己都發(fā)現(xiàn)了,和技巧嫻熟的同學(xué)們比起來,她的英文發(fā)音一點都不標準,甚至過度生硬。
念初深吸一口氣,結(jié)束完英文自我介紹后,又切換成中文,明明中文才是大家的母語,可是當(dāng)她開口那一瞬間,底下還是有人發(fā)出了輕蔑的嗤笑聲。
軍訓(xùn)的時候,念初出的風(fēng)頭太多了,有人因此對她認可,但也有人因此生出妒忌。
嘲笑念初的人中,田甜笑的最刺目,她故做好人地站起來大聲道:
“大家不要嘲笑梁同學(xué)!你們不知道吧,她之前還有個名字叫梁招娣,入學(xué)卡都是寫的這三個字,頂著這么個名字能考進我們班,實在是很不容易啊,就算是學(xué)業(yè)上有所欠缺,我們也應(yīng)該理解?!?
這話一落,底下的同學(xué)們眼中紛紛掠過古怪之色,男生大多是稀奇,看念初的眼神,像在打量什么罕見的老古董,女生則更為復(fù)雜,憐憫,同情,嘲弄,皆有。
招娣?這什么上世紀山溝溝封建余孽的怪物名字。這都什么世紀了,竟然還有人用?
田甜說著讓大家不要歧視念初的話,卻毫不意外的,起到了反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