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尹閔大人是被知秋請來的。
若是旁的小打小鬧,他自然是不會親自前來。
只是一聽說是孟南枝的女兒被人欺辱,閔大人就不得不多想想了。
他官場之位能走得如此順暢,除了自身才學(xué)過硬,還在于他會審時度勢,深知哪些人能得罪,哪些人萬萬不可觸碰。
孟相如今正值圣寵,他的獨女孟南枝又是屠戎將軍公開心悅之人。
顯然是他不能不敬著的存在。
黃營東不覺得此時趕來的閔大人有什么問題,他直接拱手道:“閔大人,我要狀告孟南枝和她女兒毆打我表弟?!?
閔大人對孟南枝微微頷首,看著地上被綁的馬文青,臉色一沉,“本官來時已經(jīng)聽說了,是你這表弟先行鬧事,如今你還妄圖誣告孟夫人,可知罪?”
黃營東剛要開口,被閔大人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雖說孟相他不想得罪,但吏部尚書他也不想得罪。
這件事說大可大,說小可小。
只要這黃營東懂點事,趁早賠禮道道歉。
他是能和稀泥,就和稀泥。
馬文青倒是機靈,連忙求饒道:“大人,是小的有眼無珠,冒犯了孟夫人,還望大人和孟夫人高抬貴手,饒了小的這一次?!?
黃營東見馬文青如此,惱恨其不爭氣,他對著閔大人再次拱手道:“閔大人,此次并非是我表弟先惹的事,是他們……”
馬文青怕他越說越多,坐直了身子朝黃營東撞過去,直接把他撞了個狗啃泥。
壓低了聲音道:“別說了別說了,你到底聽不聽得懂?!?
他是來探親的,不是來入獄的。
閔大人見他們這般模樣,暗自搖頭。
黃大人那么才學(xué)多智的一個人,竟然生出這么一個扶不起的阿斗。
若不再整家風(fēng),只怕黃家的未來也僅限于此了。
既然該給的面子都給過了,該提的醒也都提過了。
閔大人轉(zhuǎn)身看向孟南枝,語氣雖然沒有變化,但眉眼卻帶了溫和,“孟夫人,既然他們已經(jīng)認了錯,您看此事是否就到此為止?”
自知閔大人將那麻子提前充軍后,孟南枝便很難對其產(chǎn)生信任。
如今又豈會看不出他想和稀泥的想法。
她目光略過地上狼狽的兩人,語氣平靜卻不容置疑。
“閔大人,此事并非只是簡單鬧事,是這人強搶民女在先,小女這才加以制止。若就此輕易放過,只怕會讓百姓覺得王法不過是兒戲,無權(quán)無勢便可任人欺凌?!?
沈朝昭將小姑娘推到前面,氣乎乎地道:“大人,您看,他搶的就是這個小姑娘,她才多大啊,還是個孩子,那個畜生竟然說這是他的妾室。”
閔大人聞眸色一凝,冷眼看向地上的馬文青,“大膽刁民,你竟敢在本官的轄域內(nèi)強搶民女!”
大衍律例:男十六、女十五方成能婚,若早于該時間段,其父母將遭受杖刑。
眼前的女孩不過八九歲,不管為妻還是做妾,都明顯不到年齡。
尤其是強搶民女,這等惡事發(fā)生在他的管轄內(nèi)。
只怕到了年底考核,他都要被糾察官給記上一筆。
若分值扣得太多,只怕就要輪落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