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出,孟南枝瞬間心頭一跳。
她和曹宛清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與凝重。
“什么時候傷的?”
小女孩抽涕道:“前日夜里,我和阿嬤快要趕到京都時,在一家破廟里,被人砍傷的?!?
一旁侯著的大夫迅速蹲下身,翻開老婦的衣領(lǐng),果然發(fā)現(xiàn)其頸部下方有一道半尺長的刀痕。
確診是新傷,不超過兩日。
雖不致命,但在逃難途中,卻很難撐下去。
但她卻偏偏撐到了京都,又恰好死在了施粥當(dāng)日。
孟南枝壓下心中疑惑,再次低聲問道:“你阿嬤被人砍傷后,可損失了什么東西?”
小女孩仔細(xì)地想了想當(dāng)日夜晚的情形,搖了搖頭,“沒有?!?
頓了頓,小女孩再次問道:“你們真是太子府的人?”
孟南枝皺眉,這是她第二次確認(rèn)她們是不是太子府的人了。
便蹲下身子,繼續(xù)同她道:“我們確實是太子府的人,這位夫人是太子側(cè)妃的妹妹,我們便是在她的吩咐下,前來設(shè)棚施粥的?!?
曹宛清聞也附和道:“是的,小姑娘,我們確實是太子府的人,不會誆你。”
得了曹宛清的肯定,小女孩突然從懷里,掏出一份被油布包裹的物件遞給孟南枝。
“我阿嬤身上什么也沒帶,但這是我阿嬤前幾天快趕到京都時,夜里塞到我懷里的。”
孟南枝雖不知里面包裹著什么,但經(jīng)過她剛才的再三鋪墊,也知道這里面的東西應(yīng)該有些燙手。
她接過油布并未拆開,而是直接低聲問道:“你阿嬤身上為什么會有這個?”
小女孩抬頭擦了下眼淚,俱聲淚下道:“我阿爺是山城蘭縣的河工,九曲河決堤前幾晚,我阿爺回來說看到有生人在堤壩那里來回轉(zhuǎn)悠,覺得不正常,便報給了村長?!?
“村長第二晚帶著村里的阿叔阿伯們?nèi)サ虊文抢锟矗瑓s再也沒有回來,直到第二日我阿爺才滿身是血地跑回來?!?
“我也不知道阿爺和阿嬤說了什么,阿嬤便收拾東西帶著我往村外跑。我阿爺去村里喊其他人,然后……就發(fā)大水了,我阿爺被水沖走了?!?
小女孩說著說著,便再次哽咽得說不出話來了。
孟南枝把油布遞給曹宛清,將小女孩抱在懷里,輕聲安撫。
曹宛清接過油布,只打開看了一眼,便已合上,對守衛(wèi)將軍吩咐道:“先把此人的尸體迅速安置,隨我到官署,報孟相。”
此事牽扯甚廣,已不是她個人能夠解決的。
唯有交于眼下總管工部一事的右相孟正德,才能妥善處理。
這也是孟南枝為什么連拆都不拆,就遞給她的原因。
既然要將此證送于官署,作為證人的小女孩自然也得跟去。
好在小女孩對面相溫婉的曹宛清也算信賴,雖然對于第一個帶給她溫暖的孟南枝有些不舍,但還是抽抽搭搭地跟著曹宛清坐上了馬車。
孟南枝直到天色將暮,確認(rèn)每位流民都喝上了粥,才帶著月芹回了孟府。
江魚身子骨比較好,后腦的傷恢復(fù)得很快,已經(jīng)取下繃帶又在院內(nèi)舞劍。
身姿輕盈,劍花漂亮,如魚入水。
見她回來,忙是收了劍,同她見禮,“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