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想想,緣分這東西真是奇怪?;蛟S是因為興趣相投,或許是我自己急需能逃開負(fù)面情緒的環(huán)境,書畫社里,大家都很熱情友好,受到感染,我確實漸漸重新開朗起來。有位退休的老教師被學(xué)校返聘回來坐鎮(zhèn)書畫社,慈祥又耐心,我也因此學(xué)到了不少。那段時間,真的很開心……”
回憶一上來,慢慢地便有些收不住。
意識到說得有些零碎散亂,夏曉北凝住視線,回到主題上來:“唐岳是那一屆美術(shù)系眾所周知的才子,黃博不知道是通過什么渠道和他搭上了關(guān)系,將他請到書畫社里來,名義上是成員,可實際上算是半個指導(dǎo)老師。”
她一邊說一邊觀察著宋以朗的神色,此前一直置若罔聞的表情,終于在她提到唐岳時,微微蹙了蹙眉頭。
夏曉北心下頓時一喜。
不怕他生氣,就怕他沒反應(yīng)吶!
見狀,她正欲繼續(xù)自己的絮絮叨叨時,只見宋以朗霍地站起身來,抬起魚竿收線。
他的動作突然而迅速,夏曉北僅是怔了那么幾秒,便感覺一把水珠打在了她的臉上,隨即眼前有黑影掠過,嚇得她下意識地捂住臉驚呼一聲。
等她驚疑不定地回過神來時,宋以朗剛剛彎腰把一條活蹦亂跳的鯽魚放進(jìn)桶里,然后一如既往淡定地再次對她伸出了手。
自知她眼下扮演的是小丫頭角色,夏曉北忙不迭將紙盒捧到他面前。待宋以朗重新安穩(wěn)地坐下后良久,她才意識到自己錯過抗議受到驚嚇的最佳時機(jī)……
被他一打斷,夏曉北頓時不知道該不該繼續(xù)說下去。
尤其是,看他的樣子,好像也不是很care……
那要不,接著把故事講完?
想著,夏曉北清了清嗓子,道:“那個時候唐岳就已經(jīng)很優(yōu)秀了,別說在美術(shù)系了,就是在整個學(xué)校里,也是小有名氣的。所以,自從多了他之后,報名書畫社的成員越來越多。對了,當(dāng)時的黃博還沒發(fā)福,亦極其受女生的推崇。所以唐岳和他,被戲稱為書畫社的‘雙壁’……”
這時,宋以朗再次有了反應(yīng),卻是對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不是很愉悅地截斷了她:“你把我的魚都嚇走了?!?
“……”這是要她不要再說話的意思嗎?
半晌,見他的注意力似乎完全在魚竿上,魚倒是一條接著一條釣上來,可除了討要蚯蚓,其它時候一點也沒有想要搭理她的意思,夏曉北不由有些失落。
所以,終是她自作多情了。他壓根就不在乎的……
如此一來,夏曉北也不愿再呆在這里打擾他。
誰知,因為蹲得太久,她剛站起來,頭便有些發(fā)暈,眼前亦隨之黑了黑,踉蹌一下之后好不容易穩(wěn)住身形,卻聽“咚”的一聲再“噗通”的一聲——裝著魚的桶被她踢進(jìn)了湖里。
夏曉北心下暗呼“糟糕”,顧不及去看宋以朗的臉色,慌慌張張地伸手去夠尚未漂遠(yuǎn)的魚桶,明明馬上就能碰到,卻被宋以朗一把拉住。
“欸!差一點差一點!你干嘛?”眼瞧著魚桶比方才漂得更遠(yuǎn),夏曉北心急如焚。
“我才要問你想干嘛!”宋以朗用力地將她拽離湖邊一段距離,語氣充分表達(dá)了他的惱怒,“怎么?還想落一次水嗎?這次想讓誰給你人工呼吸?唐岳?”
夏曉北應(yīng)聲僵住身體,下意識地咬唇看著他:“我剛剛就是想告訴你,我和唐岳沒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