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府大影壁前一片混亂。
丫鬟婆子們扶得扶,抱得抱,擠成一團。
嗡嗡嗡。
還有個熊海呆站在一邊,一手拿著糖葫蘆,一手抱著那個小團子。
“閉嘴!”蕭臨一聲呵斥。
現(xiàn)場倏地安靜下來。
“先別動!”一道泠泠女聲從背后響起,蕭臨皺眉,她竟然還推了自己一把。
謝挽茵擠到了前面,病人面色蒼白,半靠在一個老嬤嬤懷里,老嬤嬤則半坐在地上。
“嬤嬤,還是讓病人平躺吧。您這樣抱著,她更容易氣息不暢?!?
“???你!”墊在安太妃身下的王嬤嬤突然一哆嗦,這誰???這臉上一大片,紅乎乎的是什么?胎記?疹子?過不過人???
謝挽茵想給病人把一下脈。
王嬤嬤卻摟著自家主子往后縮了,又縮,一臉害怕,指著謝挽茵的臉:“你,你”
她好怕呀!這“鬼面”姑娘可別給主子治壞了。
嬤嬤哭求:“王爺還是趕緊叫太醫(yī)吧!”
府醫(yī)被借去軍營了,去請?zhí)t(yī)也沒那么快到,蕭臨看著謝挽茵的背影,問:“你會醫(yī)術(shù)?”
“嗯,會一些?!?
其實,謝挽茵毒術(shù)強過醫(yī)術(shù),只是不好直說,安慰蕭臨:“雖然醫(yī)術(shù)粗通,但是我最擅用針。我觀察病人面色,應(yīng)當(dāng)是情緒太激烈,以致暈厥。只需要以金針刺穴,病人就會蘇醒!”
謝挽茵說完,發(fā)現(xiàn)蕭臨沒反應(yīng),只是擰眉瞪著她,一臉驚愕。
蕭臨指了指她的臉。
謝挽茵“啊”了一聲反應(yīng)過來了,剛剛為了驗身的時候蒙混過關(guān),她偷偷給自己下了點藥。
如今她臉上、身上都會起一些看起來有點嚇人、但不痛不癢的紅疹。
“哦,我臉上這個,沒事兒,吃點藥,再過兩個時辰就好了?!?
說完,謝挽茵從荷包里拿出解藥吞了下去,又掏出銀針,晃一晃:“扎嗎?”
蕭臨想起來了,謝持好像也會隨身攜帶銀針,會一些醫(yī)術(shù),也許是家學(xué)淵源?
他正猶豫間,謝挽茵已經(jīng)給安太妃把了脈,利落扎了一針,還又掏出一枚藥丸,順手塞進了病人嘴里。
做完之后,謝挽茵拍拍手:“問題不大,病人一時。大驚大懼,大喜大悲,都會到導(dǎo)致七情過極,氣逆神昏?!?
然后,她示意蕭臨,“趕緊把你娘抱起來??!很快就醒了?!?
蕭臨將信將疑地將安太妃抱到仆從準(zhǔn)備的竹榻上,剛放下就聽到低低的呢喃聲。
“眠眠眠”
“母親,您醒了?!笔捙R心中一喜,又一痛。
“眠眠”,這個名字是繞在母親心頭的繩索,日日糾纏。
他的姐姐,六歲時走丟了。
“眠眠!”安太妃倏地睜開眼,掙扎著就要下地。
“母親!”
“小九!我看到你姐姐了。我真的看到你姐姐了?!?
安太妃聲音又尖又顫,邊說邊踉蹌著往影壁處走去。
蕭臨擰眉,那里只有熊海和那小團子。
小團子正叭叭地舔著一顆糖葫蘆。
熊海則緊張得干張著嘴,王爺這啥眼神?想給我一刀?但這事兒它真不怪我啊!
他抱孩子買糖葫蘆回來,正好碰到安太妃要出門,躲避不及,就和安太妃走了個臉對臉。
其實,他們兄弟逢年過節(jié)也是要給安太妃磕頭的,結(jié)果今天不知怎的,安太妃一看到他,人就暈了,也不知是氣得還是嚇得?
“你別哭,哭起來就不漂亮啦!我的糖葫蘆給你吃,我才舔了一口,可甜可甜啦!”小團子從熊海的懷里爬下來,把一根糖葫蘆高高地舉到安太妃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