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如此……難怪音訊全無。”易子川拳頭緊握,指節(jié)發(fā)白,“好一個‘許進(jìn)不許出’!這是要將京城徹底掌控在手心,那將軍你……”
夏茂山臉上露出一絲苦笑,帶著幾分自嘲與慶幸:“朝中連番有人彈劾我擁兵自重,意圖不明,若非江一珩那小子機警,提前找到我,力勸我順勢稱病告假,閉門不出,暫避鋒芒,只怕此刻也早已被找個由頭拘禁起來,今日也無法在此接應(yīng)了。”
一陣壓抑的沉默籠罩了三人。
河風(fēng)帶著煙火氣和淡淡的血腥味吹過,卻吹不散心頭的寒意。
夕陽徹底沉入地平線,暮色四合,只有船上的余燼在黑暗中閃爍著微弱的光。
易子川望向汴京方向,目光仿佛要穿透這沉重的夜幕,聲音冷得像冰:“太后毒害陛下……這等說辭,未免太過駭人聽聞,太皇太后此番作為,是迫不及待要肅清異己了解看來這汴京城,如今已是龍?zhí)痘⒀?,他既然敢拘?jǐn)太后與我母妃,只怕我,也早背上了亂臣賊子的名頭了!”
夏茂山抬眼看向易子川:“王爺……”
“夏將軍之所以提前布局來接應(yīng)我,是因為這碼頭外,早有人駐守,等著抓我這個意圖謀反的亂臣賊子了吧!”易子川冷笑。
夏茂山沉默良久,最后掀開衣袍,單膝下跪:“王爺,陛下如今生死未明,太皇太后意圖謀反,還請王爺,勤王救駕!”
易子川的臉色越發(fā)冰冷。
夏茂山沉默著,這份沉默本身便是最肯定的回答。
他單膝跪在甲板上,垂首抱拳,姿態(tài)恭敬,卻自有一股錚錚鐵骨。
夏簡兮抬眼看向易子川,只見他臉上并無太多意外,只有一種冰冷的了然,他伸手虛扶夏茂山:“夏將軍快快起來,如今局勢究竟如何?”
夏茂山順勢起身,目光灼灼:“王爺,末將雖稱病告假,麾下兒郎亦被多方掣肘,分散各處,但忠心可靠的舊部仍有數(shù)千,皆已暗中集結(jié),只待王爺號令!陛下蒙難,太后遭囚,國本動搖,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太皇太后倒行逆施,幽禁圣上與太后,已是形同謀逆!王爺乃先帝親弟,于公于私,都應(yīng)挺身而出,清君側(cè),靖國難!”
易子川沒有立刻回答,他轉(zhuǎn)身,面向漆黑的水面,河風(fēng)拂動他染血的衣袍。
汴京城的方向,在夜色中只有一片模糊的輪廓,但那座城池此刻卻像一頭蟄伏的巨獸,散發(fā)著致命的危險氣息。
良久,他才緩緩開口,聲音平靜卻帶著千鈞之力:“勤王救駕,談何容易。京城鐵桶一般,陛下生死不明,我們?nèi)糍Q(mào)然強攻,便是將皇兄和母妃的性命拱手送入虎口,太皇太后……她等的,或許就是我們按捺不住,給她一個‘平定叛亂’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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