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wèi)見到他們,尤其是看到易子川微微頷首示意后,立刻無聲地行禮,迅速打開了那扇終日緊閉的的房門。
屋外,秋光正好,卻絲毫照不散屋內的灰敗。
賀蘭辭與夏語若分別被關在兩個相鄰的籠中,形容狼狽不堪。
他們身上的錦緞華服早已被換成粗布囚衣,布滿污漬,皺巴巴地貼在身上。
賀蘭辭發(fā)冠歪斜,幾縷散發(fā)黏在汗?jié)竦念~前,昔日俊朗的面容此刻布滿胡茬,眼窩深陷。夏語若更是釵環(huán)盡卸,云鬢散亂,臉上淚痕與污跡交錯,哪里還有半分世家小姐的儀態(tài)。
兩人雙手皆被鐐銬鎖著,鏈條從籠中伸出,拴在沉重的石鎖上。
許是聽見開門聲響,他們艱難地抬起頭,透過鐵欄望向門口。
當看清來人是易子川與夏簡兮時,兩人瞬間被恐懼包裹。
“王、王爺!阿姐……”夏語若最先反應過來,匍匐著爬了過來:“我們知道錯了!真的知錯了!求求你們,饒了我們這條賤命吧!看在,看在我們曾經同出一族,血脈相連的份上……”
賀蘭辭也是面色慘白如紙,嘴唇哆嗦得厲害,想要開口求饒,卻在夏簡兮那如同萬載寒冰般的目光注視下,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脊椎骨直沖頭頂,喉嚨像是被死死扼住,連一個完整的音節(jié)都發(fā)不出來。
夏簡兮甚至沒有停下腳步,也沒有施舍給他們任何一個多余的眼神。
她仿佛只是路過兩堆令人厭惡的垃圾,回頭看向一旁的秦蒼:“殺了他們?!?
話音未落,她已干脆利落地轉身,衣袂微揚,沒有絲毫留戀。
而易子川,自始至終都站在原地,沉默地看著這一切,直到秦蒼看過來,他才緩緩的點了點頭。
就在夏簡兮走出去的那藝術按鍵,兩道鬼魅般的身影從易子川身后的陰影中迅疾掠出!他們的動作快得只留下模糊的殘影,手中特制的、極細卻堅韌無比、在陽光下幾乎看不見的銀絲,帶著微不可聞的破空聲,精準而冷酷地套上了賀蘭辭與夏語若的脖頸!
“嗬……”
喉嚨被瞬間勒緊、軟骨碎裂發(fā)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咯”聲,短暫而急促地打破了小院的寂靜,隨即又如同被掐斷的琴弦,迅速歸于一片死寂。
兩人的身體劇烈地抽搐了幾下,便徹底癱軟下去,眼中還殘留著極致的驚恐與不甘。
秦蒼面無表情地上前,蹲下身,伸出兩指,在兩人頸間的動脈處仔細探查了片刻,又翻開了他們的眼皮,檢查瞳孔的擴散情況。確認無誤后,低聲說道:“王爺,查驗過了,銀絲透骨,頸骨折斷,死透了?!?
直到此時,易子川才緩緩移動腳步,走出了這座頃刻之間便彌漫開死亡氣息的院落。
他看到夏簡兮就站在不遠處的月洞門下,背對著院子,身姿挺得筆直,青灰色的斗篷在秋風中微微拂動。
她正靜靜地望著前方花圃里一叢已然開始凋謝、花瓣邊緣卷曲枯黃的秋菊,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走到她身側,與她并肩而立,沉默了片刻。
他的身上似乎還隱約殘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良久,他才開口道:“即便押解他們回汴京,交由三司會審,憑他們的罪狀,同樣難逃一死,為什么非要現(xiàn)在?”
“早就該死了的人,殺了便是?!毕暮嗁鉀]有立刻回頭,依舊凝望著那片在秋風中瑟縮的殘菊。
風吹過,幾片枯黃的花瓣打著旋兒飄落,帶著一種凄涼的決絕,夏簡兮緩緩回頭看向易子川:“何必留著,徒增變數(shù),節(jié)外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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