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看得出陛下對此酒的喜愛,這更是凌川固寵的良機,要知道,不知多少人想獻寶還苦無門路呢。
“臣遵命!只是……”凌川面露難色,欲又止。
皇帝挑眉:“有問題?”
“啟稟陛下!”凌川面露難色,“狼血酒釀造工序繁復,二百壇酒所費不貲,臣那點微薄軍餉實在難以為繼……”
皇帝先是一怔,隨即失笑:“難道朕還會白飲你的酒不成?著戶部按時撥付銀兩便是!”
“謝陛下!”一聽有銀子可拿,凌川答得格外干脆利落,眼中閃過狡黠的光。
凌川剛回到座位,還沒來得及坐下,對面的雪姬公主卻已執(zhí)起酒壺,緩緩斟滿一杯。
她起身時,繁復的和服裙擺在地面鋪展如花,那張涂得雪白的臉上擠出一抹生硬的笑意。
“早就聽聞凌將軍是大周名將,文韜武略不凡!”她操著生澀的中原話,每個字都像是從齒縫間擠出來的,“今日一見,果然英姿勃發(fā),堪稱當世俊杰?!?
說罷,她雙手捧起酒杯,指尖在杯壁上輕輕摩挲,“方才長谷先生多有冒犯,我代他向?qū)④娰r罪!”
凌川并未立即舉杯,而是轉(zhuǎn)向御座方向抱拳行禮:“公主殿下,按我大周禮制,這第一杯酒當敬陛下!”
雪姬眼底閃過一絲陰鷙,涂著厚粉的面容微微抽動。
她豈會不知這個規(guī)矩?自己這番故意越禮,便是想將凌川推到風口浪尖。
若是凌川接酒,那便休想甩掉‘不尊君上’的罪名,朝堂之上的口水都足以將其淹死。
若是他不接,自己便可趁機發(fā)難,說他無視自己這位異國公主,同樣能讓他下不來臺。
御座上的皇帝將這一切盡收眼底,他又豈會看不出雪姬公主這點小伎倆?
只見他指尖輕叩龍椅扶手,唇角泛起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傲璐ǎ藿袢诊嫷貌簧?,這杯酒就代朕飲了吧!”
這話說得滴水不漏,既全了禮數(shù),又解了凌川的困局。
凌川當即躬身領(lǐng)命:“臣遵旨?!?
他重新執(zhí)壺斟酒,與雪姬虛碰一杯后,他仰首飲盡,動作干脆利落。
雪姬勉強學著中原禮儀將酒飲下,卻把酒杯重重頓在案上,發(fā)出刺耳的聲響,這個動作非但不是出于禮數(shù),更像是另有深意的‘挑釁’。
“陛下!”她轉(zhuǎn)向御座,白粉覆蓋的臉上擠出更深的笑容,“聽聞中原有個雅戲叫對對聯(lián)。我來神都途中,偶得一句上聯(lián),今日獻丑,權(quán)當助興可好?”
皇帝指尖在扶手上輕輕一點,眼底掠過一絲了然。
不過,他卻并未放在心上,畢竟,一直以來,大和帝國都在學習中原文化,可幾百年下來,他們學到的也只是一點皮毛。
更何況,這明德殿中,就算拋開宋鶴年、齊清遠這等文壇宿儒不算,哪怕閉著眼睛指一個,都是飽讀詩書的存在,對對聯(lián)這種小把戲,對于他們來說,還不是手拿把掐?
他目光掃過殿內(nèi)群臣,畢竟対聯(lián)這種文字游戲,向來是中原士大夫的拿手好戲。
“公主既有此雅興,但說無妨!”皇帝語氣從容,仿佛在說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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