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喬無精打采地胡亂蹭了蹭他的胸口,將他的里衣都蹭開了一個口子:“嗯。”
“你若想繼續(xù)安穩(wěn)地做靈王,謝珩必須得先除掉?!避麟[微微瞇起了眼,開始思索。
說起了謝珩,禹喬就想到林寶樂:“無論你怎么除掉,在死前都替我好好折磨他一番?!?
“怎么了?”
禹喬便把林寶樂今晚遭遇的事情都告訴了他,還說了謝珩想要對她下藥的事。
“呵?!?
禹喬感覺到了荀隱胸腔的震動,聽見了他的冷笑聲。
“他還想對你下手?”荀隱將雙手伸出,把禹喬又往自己懷中按了按,嗓音森然,似在醞釀著一起風(fēng)暴。
他在想如何折磨謝珩,她卻又想起了林寶樂除夕的哭訴,兩人之間的氛圍沉了下去。
禹喬想,這新舊交替之間,被悄然打開心房的何止是林寶樂一人。
“其實,我有點嫉妒?!彼嚾婚_口,打破了沉寂,嗓音發(fā)啞。
“嗯?”她一開口,荀隱便把設(shè)想的酷刑拋之腦后,專注于她。
禹喬睜開眼,看著懸在頭頂上那勾著月色秋羅帳子的錦帶銀勾,銀勾上還綴著個帶了珠串的鏤花銀球香囊。剛剛荀隱上床時,這香囊上帶著的珠串相互碰撞,發(fā)出了清脆的聲響。
她看著那些密密擠在一起的珠串,明明躺在舒適溫暖的被窩里,恍然間卻好像置身于一行舟上,從瑰麗壯美的千山旁駛過,前方是母親的笑臉。明明仍是按照這個方向行去的,卻還是覺得此身茫茫,不知最終歸途。
“我遇到過很多的人?!彼?,“他們或少遭愍兇,或流落異界,命蹇時乖,前途多舛,可他們的靈魂卻還是那么耀眼?!?
林寶樂即便面臨那么多苦難,卻還是艱難求生,用自己所熱愛的舞蹈抒解心中苦楚;文梓靈童年不幸,卻還是在那樣不堪的家庭里走了出去……
還有那些被她忘記名字的人。
明明都是一群用數(shù)據(jù)塊組合而成的星際產(chǎn)物,怎么能擁有那么耀眼的靈魂呢?
“他們好像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都有自己熱愛的事物?!彼凵衩悦A似?,“我好像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又想要做些什么?!?
她在禁閉中長大,出了囚籠,又進了另一個被母愛編織的囚籠里。
那個世界并沒有給母親帶來安全感,害怕悲劇重演的母親只能拼命地將心愛的女兒藏在身后,想要為她遮擋住一切的風(fēng)雨。
愛是保護,又是束縛。
她與母親的羈絆太深了,深到連她自己都忘記了自我。
直到那些攻略者們的突然闖入,她才終于開始有了點自立的趨向,知道她與母親只是兩個單獨的個體,從來都不是連接體。
只是還沒等她真正地走向獨立,她的媽媽就為她而喪命,她開始懷疑自己先前的獨立意識是否錯誤。
后面系統(tǒng)514來了,從此她的唯一方向就是“拯救禹菁”。
從出生到現(xiàn)在,她的一切好像都是圍著母親而轉(zhuǎn)動運行的。
經(jīng)歷的世界越多,她的情感似乎也更加充沛。
她剛剛琢磨了許久,才終于搞懂了心中那種奇怪的情緒。
那種情緒叫“嫉妒”。
她在嫉妒,嫉妒那些人都擁有充沛的情感,嫉妒那些人都擁有自我。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