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氣的周國右相板著臉拿來了梳子和發(fā)帶。
等他梳理好,禹喬就親密地和自己的“小羊”貼了貼臉:“好了,別氣了,再氣就是恃寵而驕哦?!?
“……沒生氣?!?
――啊,沒哄好。
禹喬繼續(xù)又蹭了蹭:“好了嘛,好了嘛?!?
“嗯。”不情不愿的。
――可以了,哄好了。
“如果我再說一件事,不可以生氣哦!”
荀隱皺眉,有了一種不太妙的感覺:“什么事?”
“你身上系的是我的腰帶?!?
“……”
某個剛剛操勞完的眼疾患者又一次瞇著眼開始了工作。
禹喬見天色不晚了,也順勢在荀家蹭了碗飯吃。
――
荀灌總覺得,兄長和靈王殿下之間似乎有些奇怪。
吃飯時,兄長臉色鐵青,靈王殿下跟往常一樣給他夾菜,他也故意不吃,就吃著幾粒沒滋沒味的米。
靈王殿下忽然說了“小羊”兩字,她那像是在生悶氣的兄長不情不愿地將靈王殿下夾的菜全吃了。
吃完飯后,靈王殿下要走,兄長還是那副生著氣的模樣。
結(jié)果,靈王殿下連高聲叫了好幾聲“小羊”,她那無所不能的兄長就慌不擇路地逃了,一臉羞憤。
荀灌作為第三人,雖不明白其中的聯(lián)系,卻覺得好玩。
第二日,兄長又讓她去念公文,順帶考察她應(yīng)對之策。
她沒答上。
眼見那張臉上又要陰云密布,繼而掀起狂風(fēng)暴雨,荀灌想到了昨晚場景,試探著開口:“……小羊?”
果然,兄長剛醞釀的怒氣被全部沖散,赤紅著耳朵,又羞又氣道:“你……你學(xué)她做什么?”
臉色陰晴變化過后,他舒了一口氣,卻沒有再抓著荀灌未回答出來的事不放,冷著面說出了詳細(xì)的解決措施。
荀灌暗戳戳地看著兄長的面色,忽然想,難怪靈王殿下會對兄長叫這個。
好厲害,好有用。
不過,她可能與靈王殿下不同。
靈王殿下故技重施,卻能讓兄長乖乖繳械投降。
荀灌故技重施后,卻被要求罰抄策論五十遍。
荀灌在書房罰抄策論時,偷看了眼坐在正中央的兄長。
他在看靈王殿下給他寫的信。
在這間亮堂的屋子里,以前的兄長衣冠齊整,端坐中央,像是寺廟中冰冷龐大的石像菩薩,不容侵犯,不容親近。
她見過兄長在逃亡時虐殺的模樣。
這還是一尊沾上了血的石像菩薩,似是無害,卻暗藏著血腥。
現(xiàn)在的兄長明明依舊是衣冠齊整,但他的左手上多了一塊盤玩的暖玉,右手上多了一封信,臉上表情隨著信的內(nèi)容變化多端。
她先前偷看了無數(shù)眼的石像菩薩在這一刻變成了有血有肉的人。
屋外投入的陽光落在他時不時變化表情的臉上,不再像落在面具上的那樣反著光,而溶進了他的眉眼之中。
荀灌抿嘴一笑。
她覺得這樣就很好了。
一個下凡的神仙將她那偽裝成仙的兄長拉入了這滾滾紅塵之中。
成神成仙終究還是沒有做人快樂。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