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喬沒理,替他松了腰上的束帶。
荀隱又驚又羞,死死抓住束帶不放,平日里常瞇著桃花眼在此刻也瞪得極大:“放開!你個輕浮放蕩的登徒子!衣冠禽獸、喪心病狂、恬不知恥……”
他的這些怒斥終結(jié)在禹喬靠近他的那一刻。
她在他的鼻梁上落下輕輕一吻,又蹭了蹭他的鼻尖:“乖,我會對你負責(zé)的?!?
他應(yīng)當(dāng)推開她,跟她講男女陰陽協(xié)調(diào)之事;應(yīng)當(dāng)繼續(xù)斥責(zé)她這浪蕩輕浮的行徑,守住自己的貞操。
可他看見了她。
自荀氏落難后,他的眼疾加深,就再也無法那么清晰地看見一張臉。
所有人、所有物于他眼中都是模糊不清的烏影。一個個都戴上了戲臺上的面具,一個個都被濃霧吞沒。每個人與他都隔著距離,有的近,有的遠,唱著他們獨屬的大戲。他守著史書古籍中的“禮”,是臺下最寂寞的看客。
但這距離在今日被一人驟然打破了。
他用著一種近乎貪婪的目光去一點一點地描摹這六年來頭一遭看清的臉。
她比他所想象得還要好看,玉肌飛紅霞,美目含綠波,眉目之間流轉(zhuǎn)的光華都是歷朝歷代文人畫家無法用文字、繪畫勾勒得出來的。
門窗雖關(guān)得嚴嚴實實,但薄紗糊的窗根本遮不住天光。
她背對著光,卻像是要溶于這日光中。
這一次,她不存在帝京百姓傳唱的民謠里,不存在妹妹有意無意提及的話里,不存在他朦朧的幻想之中。
她存在于他的眼前。
在荀隱發(fā)愣的時候,禹喬已經(jīng)悄無聲息地褪去了他的衣帶。
等荀隱回過神來,禹喬已經(jīng)得手了。
這明明是他的身體,可現(xiàn)在卻不被他所掌控。
胸腔微微起伏,呼吸變粗,有些干澀的眼也分泌出了薄薄的水霧。
“呼……”對于自己身體的異常,他茫然無措,只是手指緊摳著身下的榻,一副被欺負得極狠的模樣。
山巔之雪化作了任人把玩于手的暖玉。
“你,住手……”他眉弓蹙起,終于在這陌生的極樂中想起了反抗,“不可,不可如此……那處……怎能褻玩……”
“兩,兩個男子怎能如此?”他的眼尾紅得像是搽上了最艷麗的胭脂,呼出了一口熱氣,顫著聲音,“你的封號是‘靈’,便要學(xué)那衛(wèi)靈公嗎?”
他倒吸了一口氣,終于攥住了禹喬的手。
禹喬又湊上去親了親他的唇角:“怕什么,我不是衛(wèi)靈公,你也不是那彌子瑕。”
她將被攥住的手一轉(zhuǎn),反捉住了荀隱的手。
“幫我拉一下衣帶。”
“可惡?!彼麑⒛槃e向另一邊,咬牙切齒道。
真不聽話。
禹喬只能強勢操控著他的手,拉開了她的衣帶,又用另一只手掀開了衣襟的一角。
她沒有再壓制著荀隱。
這是荀隱最好的反抗機會。
他咬著唇,沒去看她,嘴上威脅著:“我可沒有斷袖分桃之癖?!?
“我也沒有?!庇韱毯艿坏貛е麟[的手進去。
荀隱自欺欺人地閉上了眼,卻察覺到手心傳來是奇怪的觸感。
即使再不知曉男女之事,荀隱也是知道男女之間有何不同。
驚愕間,他猛然轉(zhuǎn)頭回去看她:“你!你是女子?”
“是啊?!彼δ樣?,看向他的目光興味十足,捏著他的下巴又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