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澤維爾也沒有過多糾纏,松開了手,從禹喬懷里退了出去。
他繼續(xù)靠著陽臺門坐著,眼睛微微閉著,似是在閉目養(yǎng)神。
地板上燭臺的燈火搖曳,把人影發(fā)大,幢幢地映在雪白的天花板和模糊的陽臺門窗上。
澤維爾頭腦中的混濁如霧一般慢慢消散,開始逐漸清明起來。
在生命快速流失之時,他的頭疼痛又混沌,只按照自己內心的潛意識去親近禹喬。
直到現(xiàn)在意識慢慢清晰,他才發(fā)覺他剛剛的行為是多么出格。
在天堂里生活了那么久,天使之間的關系和規(guī)則一樣,冰冷而有距離,沒有任何親密關系和親密行為。
而他剛剛卻……
澤維爾耳后一紅。
他先前一直在禹喬面前強調規(guī)則,現(xiàn)在卻是他當著禹喬的面違反規(guī)則。
進行了一番思想準備后,他才緩緩睜開眼去看她。
昏黃的燈光在她的臉上靜靜流淌,她低眉斂目地就坐在他身邊,長睫毛的影子一絲絲地映在面頰上。
他們之間就隔著半步的距離,只要他想,他的手就可以撫上她的臉龐。
只是,這半步的距離里隔了太多東西。
對他進行懲罰的懲戒天使告訴他,至高神雖在沉睡中,但意識卻遍布大地。
是至高神的意識發(fā)現(xiàn)他的越軌。
此次懲罰也是至高神的警告。
只是澤維爾不明白,為什么當初奧森執(zhí)意墮落,卻沒有被懲罰?
他只是心存了一些想法,行為上還未違反規(guī)則,卻被懲罰警告。
反常的何止是他。
澤維爾還在想著這些事,卻聽見剛剛還安安靜靜的禹喬發(fā)出了笑聲。
“快看!”她在主動靠近,她的膝蓋正好撞到了他自己的大腿上。
懲罰,至高神的警告,至高神的反常……這些通通都被他所遺忘。
他的眼里裝滿了禹喬的整張笑顏。
她眉飛色舞得像是得了心愛玩具的孩子,把自己的兩只手伸到了澤維爾眼前,示意他看她的指甲:“你看!金色美甲!好不好看?”
這是禹喬在清理手上血跡得來的靈感,她把澤維爾身上的金色血液全蹭在了自己的指甲蓋上,還特意涂滿了指甲蓋,在燭光下金光閃閃的,讓禹喬想起了反光的金幣。
她現(xiàn)在可是擁有好幾袋金幣的小富婆了。
富貴女人就該做富貴的金色美甲。
她沾沾自喜地揚了揚眉毛,用亮晶晶的眼睛去看澤維爾:”我聰明吧!”
澤維爾的視線從她的金色指甲上移到了她的眼睛里,那張被燭火照亮的臉龐上,唯有那一雙眼睛像躺在溪流底下的光滑鵝卵石,乳白的,棱角還未被流水沖得圓滑,在溫暖陽光下折射出白花花的光芒。
這光芒與冰冷刀刃折射的白光一樣,冒出一股從下至上的冷氣。
溫情下的冷漠。
他因她觸戒被懲,流水受傷,她卻覺得他傷口流出的血液好看,用他的血染了指甲。
澤維爾苦澀地點了點頭。
他并沒有責怪于她,他只是在這一刻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他所心懷繾綣之人永遠不會動情,更不會愛上他。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