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迸嵴孔咴跁狼白?,裴荀心中對他的恐懼,似乎少了幾分,他試探的走到他面前,就見到男人從抽屜里,找出來了一把工具,“把手伸過來?!?
左手給他。
“右手?!?
“吶?!?
裴湛抓著他的手,用螺絲刀擰緊了上面快要松動的螺絲,“戴的習(xí)慣?”
“有點(diǎn)沉手?!?
“…”
“可以不戴嗎?”
“不可以?!?
“哦?!?
裴荀眼神偷偷的打量著他,媽媽總說他最像爸爸,好像是這樣的,察覺到他對自己的沒有惡意,好像這個人也不是那么的討厭,“我以為你要打我?!?
他驀然的就說出這么一句話。
裴湛深邃的眸光,看了他眼,“別去主動的仗勢欺人,我就不會打你。”
裴荀:“你不敢。”
裴湛凝起了眸,沉默緘。
裴荀:“你怕媽媽?!?
“媽媽,疼我。你敢打我,媽媽也會揍你?!?
裴湛勾唇:“所以就是仗著這點(diǎn),我不敢拿你如何?”
那段時間,費(fèi)盡心機(jī)的想把他趕走,無論他說什么,他都聽不進(jìn)去,拒絕他的接觸,只要一單獨(dú)的跟他相處,他也只會變著法子,想讓他待不下去。
裴荀就是這個心理,他努了努嘴,“你可以幫我跟班里的小朋友說嗎?我沒有搶別人的爸爸,我也沒有害死他的媽媽。”
“我不知道他有媽媽。”
裴湛幫他手上的鈦金銀色手鐲擰緊之后,把工具放回了抽屜,“你去沉家,沒有見到他的母親?”
裴荀搖了搖頭:“他好像沒有媽媽,但是他身邊有個很漂亮的阿姨,我聽見他喊阿姨了,不過那個阿姨沒有媽媽漂亮?!?
催促著:“你好了嗎?我可以去找媽媽了嗎?”
裴湛:“以后不管什么事,都不該對家人隱瞞。包括你在外面亂認(rèn)父親,想給人當(dāng)兒子的事情?!?
“外面的人,不會無緣無故對你示好,家人除外?!?
“你該慶幸,你認(rèn)識的人是沉家的人,而不是想把你拐走的人販子?!?
裴荀眼見的有些失落,“可是沉叔叔真的很好,我以后是不是不可以去找他了?!?
裴湛:“可以,但是要光明正大的去沉家,不是偷偷摸摸的去見?!?
“你母親知道之后,沒有阻攔你跟他見面,也是我這樣的想法。越是裝的像做賊,越會容易被人誤解?!?
裴荀:“哦,好吧。我知道了?!?
裴湛提醒了句:“去樓下找徐媽給你臉上的傷上藥,先別去煩你媽媽?!?
“哦?!?
人教不會的,事會教會。
這次出了事,他也收斂了不少。
就在這時,裴湛口袋的手機(jī)響起,見到上面的來電…
男人眸光驟然緊縮,他單手接起,走到了落地窗前。
手機(jī)里傳來了虛弱的聲音,“我…能不能見您一面。”
樓下,姜婳正在幫孩子臉上的傷上藥,“疼嗎?”
“狗蛋是男子漢,一點(diǎn)都不疼?!?
姜婳:“你爸爸他…在書房里跟你說了什么話?”
“他…”
…
人民醫(yī)院
漆黑靜謐的病房之中,見到前來的人,躺在床上的美婦,拔掉了手背上的輸液管,好不容易恢復(fù)的力氣,有些費(fèi)力的掀開了被子下了床,手扶著床邊,對著他跪了下來。
小主,這個章節(jié)后面還有哦,請點(diǎn)擊下一頁繼續(xù)閱讀,后面更精彩!許湘君長發(fā)披散,面色蒼白憔悴,“您,能不能再幫幫我最后一次?!?
男人居高臨下,垂眸看他,眸光凜冽,眼底透著一股凌厲,“給我個理由?!?
“七年前,其實(shí)我是在難產(chǎn)的時候生下的阿,在病房里我以為自己會活不下去,電話里在醫(yī)生選擇保大保小的時候,他毫不猶豫舍棄了我。”
“生下他那天,他都不曾來看過孩子一眼,我就知道了,只要有我在,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接受這個算計(jì)而來的孩子?!?
“我留在沉家,僅僅只是因?yàn)槲覑鬯??!?
“我無父無母,十八歲就跟著他,如今到現(xiàn)在…”
“他無一不再恨我,厭惡我的存在,包括我?guī)Ыo他的一切,還有阿?!?
“其實(shí)在生下他的那天,我恢復(fù)好了之后,我已經(jīng)想好要離開,可是我離開沉家那天晚上醒來,他的小手拽住了我的手鏈,阿抓的很緊,手鏈被它扯斷了。后來他又哭的很大聲,那天晚上我還是留了下來?!?
“在外人面前,沉家不允許孩子喊我母親,只能偷偷的。我也從來都沒有抱怨過?!?
“沉家想要的,只是一個繼承人,并不是一個親人。只要是沉家的血脈都可以,他往后可以有無數(shù)個繼承人??晌抑挥幸粋€阿?!?
“無數(shù)個日夜我看著阿長大,每晚偷偷的在哭,問我父親為什么不喜歡他。”
“我沒有辦法告訴他這個答案?!?
“我zisha,只是單純的想要徹底解脫這一切,并不是要還妄想從他身上得到什么。我真的已經(jīng)累了,我不無時無刻的在后悔。我不想再把自己的執(zhí)念困在沉家,我想帶著阿離開,讓他脫離沉家,我想給他一個美滿的家,換個地方重新生活?!?
“十幾年的教訓(xùn),也早就該夠了?!?
“可我不敢一個人離開,我要是走了,留阿在沉家,他也會活不下去的。這樣的痛苦都是我從小帶給阿,從阿記事起,我從未見他笑過,開心過…”
許湘君俯身對著他磕頭祈求,卑微到了極致,單薄的身體還在顫抖。
她掉下一滴眼淚。
“我求您幫幫我,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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