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武真君一向得人尊敬,湘淳也不例外,提起那些已經(jīng)亡故的真君不大客氣,唯獨對天武真君稱一句大人,李周巍默默思量她話語中的細節(jié),卻若有所察與戛然而止的湘淳同時抬起頭來:
便見遠方正流淌著一股蒙蒙的白光,隱隱約約能發(fā)覺一道橫絕天地的白色陣法正充斥于視野之中,濃烈的神通色彩正在緩緩擴散,雷霆真火一一在屏障之上浮現(xiàn)。
此處距離那一處還有極遠的距離,李周巍金眸厲害,卻依舊能看見天空之中遠遠近近,散布著道道流光。
‘真是有不少人物?!?
兩人并未急著向前,湘淳微微掐指,似乎在計算什么,李周巍則環(huán)視四周,稍稍一瞧,卻正見了一片金色,叫他皺眉起來:
“嗯?”
他的眸子微瞇,能看出那重疊的幻彩之中正有修士在打斗,查幽之能暗暗運轉(zhuǎn),一旁的湘淳則收了手,同樣注意過來,輕聲道:
“時候還早,你我不如先去分一杯羹。”
李周巍查幽看得明白,早有開口的意思,此刻只踏光而前,那片金光迅速在眼前放大,竟然幻化出種種華光,正是釋修結(jié)陣,光華無窮!
已經(jīng)到了不遠處,湘淳也看明白了,靜靜地看著那華光包圍中的中年人,低聲道:
“明煌可識得他?”
真要計較起來,李周巍還真沒見過他,可天空中金燦燦的云朵托舉著、綿延無窮的玄妙關(guān)隘家中早有記載,他還是識得的——正是明陽靈寶淮江圖!
而在這靈寶庇佑之下的青光堅硬如金,交合幻化,托舉著一位面色難堪的中年人——正是司元禮。
空中的華光籠罩,龐大的金身正立在空中,一道金身長臉黑眼,生了一對馬耳,看起來極為可怖,卻眼熟得很,是老仇家駘悉無疑。
另一道金身更加龐大,通體雪白,身后披著層層羽毛,釋首上有三面,兩側(cè)各做哭笑之狀,正面的面孔極為威嚴,雙目怒瞪。
兩人遠遠避著,司元禮并不能察覺,只在兩摩訶的圍攻之中苦苦支撐,他有靈寶護身,又從儲物袋中隨意抓出好幾張符箓,持在手中,還算鎮(zhèn)定。
“與家中有幾分交情。”
李周巍應(yīng)答了,湘淳真人則道:
“一個三世駘悉,一個四世的筵白,實力都不錯,他倒也能撐,沒有半點妥協(xié)的意思,也是個貪心的。”
畢竟洞天之中機緣不少,大家都不想浪費時間,能這樣僵持下來,多半是司元禮不肯交出一點東西,李周巍正愁明彰日月的加持無處用!只持起戟來,答道:
“釋修的事情,我偏要插一手?!?
湘淳真人笑道:
“道友自去,我替你壓陣,只是大陣將破時給你一提醒,如若不能及時回來,我也不能多等?!?
“自然。”
李周巍金眸微動,查幽卻發(fā)現(xiàn)了不少端倪,此刻駕光而起,疾馳而去,『謁天門』立刻從天空之中浮現(xiàn),帶著滾滾的光明氣象,轟然落下。
“轟隆!”
彩光氣焰不斷升騰,正催動華光鎮(zhèn)壓的駘悉眼看著下方的司元禮沒能力突圍而出,甚至有了遲疑,一時得意,摩訶向來喜歡挑動別人的氣焰,更何況這種紫府高修,立刻諷刺笑道:
“道友還是好生取些東西出來罷!還有誰能救你?遲步梓?!哈哈!”
這諷刺的笑意話語剛落,駘悉突然背后生寒,抬起頭來,猝不及防卻見金光馳來,天門降下,頓時一駭:
‘『謁天門』?’
‘是李周??!’
他心中又驚又怒,立刻催動法力,一身金光升騰,從胸口跳出一紫黑靈缽來,跳躍而起,將滾滾的天光吸納而入,卻又貪戀寶物,不敢真的將空悉降魔缽抵擋在『謁天門』下,只吐出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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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元禮被兩人壓在此處,早已經(jīng)尷尬窘迫,面色發(fā)白,躊躇著分潤靈物,又恐兩人實力壓他太多,不大出血不能走脫,一股窩囊火藏在心頭,一見了這模樣,心中大喜!
“明煌道友!多謝相助!必有厚報!”
他當年與李玄鋒以同輩相稱,如今卻叫得親熱了,望著明陽幻彩從天而降,倒覺得這色彩分外喜人,心中大嗟:
‘這望月湖果然沒去錯!這聯(lián)姻真是算得準了!竟然能叫李周巍出手!’
天空中的明亮色彩赫然炸開,上曜伏光提前撞在駘悉口中吐出的金氣之上,將之撞個粉碎,卻有一道白氣疾馳而來,在『謁天門』之下顯化!
卻是那金身雪白、一首三面的摩訶,哭笑之聲同時響起,手中赫然抬舉出一枚銅印,口中神通運轉(zhuǎn),如雷霆般貫入李周巍面上:
“吀!”
李周巍『君蹈危』身神通運轉(zhuǎn),持戟殺來,麟紋浮現(xiàn),本應(yīng)貫入腦海的釋音通通失效,只留下實質(zhì)的法力沖涌而來,在他的兵器面前紛紛被分作兩截,化為金光在他身邊不甘地環(huán)繞著。
這摩訶卻渾然不懼,特地取出了一枚中規(guī)中矩的銅印稍稍阻擋落下的天門,面上三張表情同時生怒!在北方作威作福慣了,口中已然喝出:
“大膽妖孽!”
這句熟悉的話語響徹在他耳邊,李周巍笑中生怒,雙目漸漸光明,眉心之處日食之兆浮現(xiàn),『君蹈危』已經(jīng)沖殺至這摩訶面前:
“什么貨色!”
金黑色的流光爭恐后的噴涌而出,在這光明之中一一索上筵白的身軀,叫他面色一變。
“轟??!”
堅固無比的摩訶法軀一瞬間僵持,一道道碰撞之痕在身軀上浮現(xiàn),金黑色的流光在他身軀上輕點,迅速順著他的四肢往上攀爬,發(fā)出刺耳的咯吱聲。
“妖孽好膽!”
一旁的駘悉面色微變,踏空而起,心中暗暗懊悔:
‘這大慕法界的修士一個比一個固執(zhí)…非要激怒他!你和他有什么仇什么怨…到時候惹的人家不肯退讓,白麒麟又是什么好脾氣!’
他明白不能拖延,立刻駕起空悉降魔缽,全力鎮(zhèn)壓底下神通略有衰竭的司元禮,面上浮現(xiàn)陰狠之色:
“道友再不肯退讓,莫怪我等得罪狠了!”
卻發(fā)覺司元禮早已經(jīng)松了法訣,面色怪異地站住了。
“嗯?”
他后知后覺地轉(zhuǎn)動目光,這才發(fā)現(xiàn)身邊不知何時神不知鬼不覺地站了一青衣男子,笑瞇瞇的看著他,手中把玩著淥水小鼎,腰間的墨珠沉沉,金穗在風中飄動。
見駘悉望來,周邊諸多淥水光影一同浮現(xiàn),令人窒息的神通不斷升騰,通通將駘悉鎖定,叫他不敢動彈分毫,這人甚至開口笑了,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
“道友認得我吧?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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