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男子從池上顯現(xiàn)出身形,蕩江還有些心不在焉,遲步梓則從池中踏出,掃了一眼周圍,發(fā)覺那蠢驢正在池邊發(fā)呆,皺眉道:
“發(fā)什么癲。”
蕩江氣笑了,搖頭道:
“你上次突然要什么什么伴手之物,可要賠我!”
蕩江吃了這一次大虧,始終耿耿于懷,前兩年就同他說過,遲步梓引之為笑料,如今聽了還是笑,答道:
“該?!?
他來此地可不是與蕩江爭論來的,趁著對方不曾發(fā)作,立刻皺眉道
“那只孔雀我給你捉來了,你那頭可有消息?”
蕩江抬眉看了眼,發(fā)覺遲步梓不但身上毫無傷痕,氣勢磅礴,這一次似乎連法力都沒怎么消耗,心中其實有些佩服,嘴上比誰都硬:
“就憑你前后抓的那點東西…效率未免也太低……這一兩個妖物都是紫府中的小人物,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倒是一天催起我的消息來了?”
遲步梓冷笑一聲,答道:
“得了吧!就你這一副空手套白狼的模樣,我肯再給你抓一只都是看得起你,到底有沒有消息?什么人脈?莫不是吹牛?!?
這一句把蕩江說急了,罵道:
“你個不識好人心的,你知不知道我這幾年以來如何運籌帷幄,婉轉(zhuǎn)人情,那可是一夜夜沒睡好,我自己這里開支出去多少東西…才給你換來一次面見仙將的機(jī)會,你倒是好…”
遲步梓聽了這話,微微挑起眉毛來,訝異道:
“面見仙將?”
要說這蠢驢有多運籌帷幄,遲步梓是半點不信的,前兩年與他通信的時候含糊其詞,明顯是毫無把握,說不定半點進(jìn)度沒有,如今說起運籌帷幄來了,說不準(zhǔn)是走了什么狗屎運把這事情辦成。
‘只要能辦成…就是好事,見一見什么仙將再說…還得夸一夸蠢驢?!?
遲步梓流露出驚異之色,佯作口服心不服地謝了幾句,蕩江果然哈哈一笑,得意非常,稍微聊了一陣,這家伙像是突然記起什么東西,耿耿于懷地道:
“你可找到李仙官了?”
這事情也是蕩江早些時候就交代過他的,可這事情不像金丹道統(tǒng)那樣有個確切的著落,遲步梓也比蕩江厲害得多,笑道:
“找到又怎么樣?找不到又怎么樣?我難道要跟他說清轉(zhuǎn)世之事?要是誤了上面的安排,是罰你還是罰我?”
這一句話將蕩江堵得死死的,可他實在不想每天做牛做馬了,嘆息了半天,答道:
“總之…你找一找他,他要是有記憶,就替我打聽打聽?!?
這對遲步梓來說純屬放屁,他心中卻把這個消息牢牢記住了
他遲步梓最早接觸天上和蕩江是因為哪一家?望月李家!望月湖是什么地方?是月華元府當(dāng)年的立足之地…
這天上處處都與太陰有關(guān)聯(lián),雖然與記載之中的月華元府洞華天并無相似之處,可怎么樣都是脫不了關(guān)系的!
如果這位什么李仙官受了命令,以本姓轉(zhuǎn)世,遲步梓第一反應(yīng)就是那位洞驊真人李江群!
這位洞驊真人實在是太像了…擁有超凡脫俗的法術(shù)技巧,又有驚人的劍意和修為,又頂著月華元府的名號,這其中的水有多深?遲家雖然是親歷者,遲步梓卻因為金丹不得書的緣故并未得到消息,可他才不會傻到探究其中的緣故!
他一句話就把對方糊弄過去,蕩江則抬起下巴,頗為驕傲地道:
“先帶你見一見我如今的上司,少陰戊癸之位的仙子,可把你的一身土味收一收,別臟了人家的仙氣。”
遲步梓巴不得多見些人,跟著到了院前,蕩江從袖中取出令牌來,放進(jìn)遲步梓手中,道:
“你沒有仙籍,還須持著此令,路上的大人物多,可不要亂看?!?
這倒是出乎遲步梓的意料,按理來說盈昃這么多年不曾現(xiàn)身,連青松觀的蜃鏡洞天都不顧了,這一處的大修士也應(yīng)該更少才對,否則也不用派蕩江這蠢驢來接待自己。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xù)閱讀后面精彩內(nèi)容!他略微遲疑,終究跟著邁出院子去,果然見院外等著身著茶白色霓裳的女子,手抱琵琶,眉心點森白圓紋,正抬眉望來。
“見過少陰戊癸大人!”
遲步梓行了禮,心中立刻有了體會:
“一位少陰大修士,也是神通在身,恐怕是紫府巔峰……”
他面前的少翙卻微微一愣,心中疑起來:
“奇了怪了…怎么越看他越是不爽快,這人相貌也沒有這般討人厭…”
她面上沒有什么表示,掃了一眼,舉足就走,蕩江連忙跟上,遲步梓走在最后頭,盡管地面上兩排天兵肅穆威嚴(yán),這青衣男子卻不多看一眼,反而往修士身上看。
‘護(hù)衛(wèi)再怎么肅穆威嚴(yán),都有可能是傀儡,或是什么神通…’
他一路走過,不少修士都停留下來關(guān)注,幾個地位高的還同少翙打了招呼,遲步梓淡淡掃了一眼,心道:
“蠢驢打腫臉充胖子……沒一個人理他…”
幾人一同到了碧麗皎潔、繪明月紋的高臺處,寒雪紛紛,靈水環(huán)繞,在臺上等了一陣,俊美的銀甲仙將穿梭而來,少翙笑道
“真誥道友!”
真誥抬眉看了一眼,頷首答道
“少翙來了……”
兩人稍稍寒暄,少翙顯然也不是個逢迎的人物,連忙轉(zhuǎn)移了話題,道:
“當(dāng)年道友把蕩江交到我手中,尤其是一些小問題要請教道友,一是盡這上司的責(zé)任,二來,也是太陰的事務(wù)…”
真誥頷首而笑,目光輕輕地從兩人身上劃過,聽著少翙把事情說完了,這少陰戊癸之位的仙娥抖了抖茶白色的霓裳,拱手道:
“還請仙將處置,少翙便不宜留在此地?!?
她裊裊婷婷地退下去了,蕩江候在下方,他雖然見過真誥,可那都是私下見面,比不得今日這般威嚴(yán)隆重,暗暗心生膽怯。
一旁的遲步梓冷靜得多,可這地方的位格數(shù)次打破了他的預(yù)期,又涉及到自己的金丹道途,不免微微焦灼,看著蕩江像縮頭龜一般呆立在前面,大感頭疼:
“蠢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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