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群結隊的清軍進入十八磅長炮射程了,周世顯面無表情的揮了揮手,輕道:“開炮?!?
燒紅的鐵釬往火門里一捅。
“轟,轟!”
大團硝煙升騰了起來,一門門十八磅前裝滑膛重炮,被強大的后坐力震的跳了起來,緩緩向后方滑去。
“嗚……轟,轟!”
炮火連天,烽煙再起。
推進中的清軍中央步兵,承受了猛烈的炮火打擊,一顆顆碩大炮彈急掠而至,將一排排隊列打穿,蹦蹦跳跳的耕出了一條血胡同。
“啊??!”
曠野間響起凄厲的慘叫聲。
“轟,轟!”
炮火肆虐著,將曠野間正在推進的清軍步兵,成排的轟飛,掃倒,還算整齊的橫隊開始變得歪歪斜斜。
出戰(zhàn)的兩萬多漢軍哭爹喊娘,可受到嚴苛的軍法約束,竟然奇跡一般并未潰敗,還推進的更快了。
“嗯?”
幾輪密集的炮擊,漢軍旗并未潰敗,鳳威軍官們一個個十分驚奇,相顧無,這漢軍旗什么時候這樣能打了?
大清漢軍是些什么人?
其中八成是投降的明軍,兵痞居多,在大明這邊的時候一個個膽小如鼠,上了戰(zhàn)場一個比一個跑的快。
可如今?
只是換了一身皮,竟然變得悍不畏死了?
瞧著緩緩壓上的漢軍步兵,鳳威軍官們面色凝重起來,幾度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這還是那些兵痞么,為什么會這樣?
周世顯倒是神情自若,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羸弱的明軍兵痞一投降,個個變得猛如虎。
這戰(zhàn)斗力直接爆表了。
其實這不是大明的問題,任何一個王朝到了末期,這都是很常見的狀況,舊明軍里積累的問題太多了。
吃空餉,喝兵血,將領無能……
反而是投降過去了,大量老弱被裁撤,軍官也是重新提拔任命的,這等于是一支新軍。
再加上清廷的高官厚祿,利益驅使,戰(zhàn)斗力爆表也在情理之中。
“嗚……轟轟!”
冒著犀利的炮火,漢軍旗真的保護著大清炮隊,推進到了五六里遠的距離上,開始平整土地架設炮位。
有城防大將軍炮,二將軍炮,還有一些沉重的紅衣大炮,看樣子都是從京營手里繳獲的。
“轟,轟!”
隨著清軍的炮火開始反擊,竟然形成了炮戰(zhàn),東方戰(zhàn)場上再次出現(xiàn)了大規(guī)模的火炮對轟。
“嗚……轟!”
清軍的火炮還真不少,足足上百門之多,炮術雖然稀爛可數(shù)量多,一頓亂轟總有炮彈能歪打正著。
“嘩啦!”
殘垣斷壁之中大片磚瓦脫落,周世顯一貓腰,被濺了一臉的灰塵,拍了拍卻面不改色。
可參謀軍官們臉上掛不住了。
咱爺們兒竟然被清軍用炮火壓制住了?
“喲呵!”
幾個年輕的參謀軍官自告奮勇,要親自去指揮炮隊。
“去吧?!?
周世顯笑了笑,將戰(zhàn)場指揮權交給這些年輕的參謀軍官,不多時,明軍的炮火更加準確犀利。
“嗚……轟,轟!”
京畿之地白茫茫一片的曠野間炮彈橫飛,鳳威軍的炮隊打出了火氣,將看見本事拿了出來。
齊射,點名。
“嗚,轟!”
炮戰(zhàn)持續(xù)了半個時辰,隨著清軍的大炮被一門門的掀翻,炮手被轟的高高飛起,終于頂不住了,扔下大炮狼狽的逃了回去。
炮隊這一炮,中央步兵主力的漢軍旗也遭不住了,敗兵撤了下去,在曠野間撒開了腳丫子連滾帶爬的逃走了。
清軍,帥營。
潮水般的敗兵烏壓壓的一大片,潮水般的撤了下來,漢軍旗的將領們一個個面如死灰。
依著多爾袞的性子……
免不了雷霆大怒。
可多爾袞出奇的沒有暴躁,反而將漢將們叫了過去,勸勉,還當場提拔了幾個抬旗的。
漢軍旗上下喜出望外,一個個跪在冰天雪地上磕頭如搗蒜,痛哭流涕的樣子像極了奴才。
“上!”
“再攻!”
多爾袞一改暴躁野蠻的性子,變得溫和起來了,這效果出奇的好,還真有點三軍用命的氣勢了。
“嗚……轟,轟!”
只是明軍的炮火實在太犀利了,一兩天內(nèi)想要攻上去不太現(xiàn)實,雙方都明白這些漢軍的一次次攻擊只是前菜。
正戲還在后頭呢。
激戰(zhàn)了一天,夜幕降臨。
“呼?!?
周世顯整個人都快凍僵了,往手上哈了口氣熱氣,他和鳳威軍上下心中如明鏡一般,什么都明白。
這是消耗戰(zhàn),這一次大清傾舉國之力集結了重兵,看樣子是鐵了心,要將兩萬鳳威軍留在天津衛(wèi)。
周世顯掏出懷表看了看。
碼頭上最后一批百姓剛剛登船,艦隊一來一回至少得六七天,這將會是一場慘烈的戰(zhàn)役。
微微皺著眉頭,周世顯輕道:“傳下去,節(jié)省彈藥?!?
兩萬對二十萬。
他已經(jīng)做好了將部隊打殘的心理準備,這一仗就是撕,咬,也要將大清上下的氣焰打掉。
不如此難消他心頭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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