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過看著遠處生死不知的武三通,心中天人交戰(zhàn)。
武三通畢竟是武敦儒、武修文的父親,若真死在此處,自己如何面對大小武?
可那老頭瘋瘋癲癲,方才那恐怖的力量猶在臂膀間殘留,萬一武三通突然暴起……
楊過心中雖對武三通充滿忌憚,但見他生死不知地癱在那里,終究不忍。他強壓下心頭驚悸,想要上前查看。
“喂!小娃娃,別過去!”瘋老頭卻一把抓住楊過的手臂,力道奇大,“那只大馬猴壞得很,裝死騙你呢!醒了又要咬人!我們快跑!”
楊過掙扎了一下,無奈老頭的手如同鐵鉗:“前輩,我得看看他傷勢如何,他是……是我兩個師弟的父親,不能真讓他死了。”
"師弟?"瘋老頭歪著頭,臟兮兮的臉上滿是困惑。
他湊近楊過,渾濁的眼睛滴溜溜地轉,忽然伸手扯了扯他身上的戲服布片,"你這娃娃,披著破布片唱大戲,你怎么一會兒是男娃娃,一會兒又變成女娃娃啦?唱大戲的嗎?好玩好玩!"
楊過這才驚覺自己還裹著那幾片破爛戲服,發(fā)間還斜插著斷木釵,活像個瘋癲的戲子。
他連忙撕扯掉身上累贅的女裝,丟掉頭發(fā)的簪子,露出本來的少年面目。
“這才對嘛!男娃娃!”老頭拍手大笑,但隨即笑容一斂,叉著腰,瞪著楊過,“不對!你是我的兒子!快叫義父!”
楊過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認親”弄得一頭霧水,茫然道:“義父?前輩,您…您認錯人了吧?晚輩楊過,實在不記得何時拜您為義父……”
“胡說!”老頭勃然大怒,跳腳道,“你就是我的兒子!我記得清清楚楚!你叫楊過!是我的好兒子!”
他眼神兇狠,仿佛楊過不認他便是天大的罪過,但那股兇狠深處,卻又透著一絲難以喻的惶惑和委屈。
楊過見他神情激動,不似作偽,心中疑竇叢生。
他想起自己重傷瀕死、記憶混亂的那段經(jīng)歷,嘆了口氣,坦誠道:“前輩息怒。晚輩確實名叫楊過。只是…數(shù)月前,晚輩身受重傷,幾乎死去,許多事情…包括受傷前很長一段時間的人和事,都…都記不清了。也許…也許真的忘記了與前輩的淵源也未可知?!?
“重傷?記不清?”老頭狐疑地湊近楊過,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他,似乎在辨別真?zhèn)巍?
突然,他閃電般出手,一把扣住了楊過的手腕,枯瘦的手指如同鐵鉗般搭上了他的脈門。
楊過只覺一股精純無比、卻又帶著奇異螺旋勁力的真氣瞬間探入自己體內,沿著奇經(jīng)八脈飛速游走。
這股真氣霸道卻不傷人,仿佛在仔細探查著他身體的每一處角落。
瘋老頭的臉色隨著探查變得越來越凝重,眉頭緊緊鎖起,口中喃喃自語:“奇哉!怪哉!脈絡…全斷了…斷……全斷了……又……又接上了?這等傷勢,本該死人一個??墒恰癖淮蠼瓫_刷過的河道……亂糟糟,卻又…………通了?”
他猛地抬頭,死死盯著楊過,眼神銳利如電,哪里還有半分瘋癲,“小子!你這經(jīng)脈……是被人用至陽至剛的純陽內力,強行續(xù)接貫通!這手法……這手法……普天之下,只有融合了‘先天功’精髓的‘一陽指’才能做到!是誰?是誰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