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yuǎn)的樓蘭沙漠腹地。

楊若雨全程目睹了江川直播的一幕。

就在昨天，徐首輔終究還是沒忍住，親自將江川參加戀綜的事情告知了她。

在他看來——

楊若雨有權(quán)利知道外面有關(guān)她的事情。

有權(quán)利知道，她的江老師，正在用一種全世界都能看到的方式……尋找她。

她也有權(quán)利對自己的未來做出選擇。

他甚至，有點期望楊若雨能選擇留在地面，直到征途號發(fā)射成功，再回去和她的江老師和小團團團聚。

畢竟，楊若雨和吳長風(fēng)，都是夏國最年輕的“登天種子”。

這樣的青年才俊，如果能在航天線上耕耘幾十年，

那対夏國來說，會是怎樣的一筆財富。

正因如此——

他親自批下特別許可：

允許她在基地外圍，使用一次衛(wèi)星網(wǎng)絡(luò)。

甚至……可以打一通私人電話。

這份特殊福利，她接了。

屏幕那頭，江川一出場。

楊若雨眼眶就紅了。

六年了。

他在鏡頭前，還是那副熟悉的模樣——

白t、牛仔褲，嗓音溫潤，語氣輕緩，眉眼間透著從容與風(fēng)趣。

就像她記憶里的無數(shù)堂語文課。

他還是那個她心里，想叫一輩子的“江老師”。

直播間彈幕刷得飛快，可他自顧自地說著。

說t恤是夜市50三件的；

說紅姐是他追過的明星；

說“我媽來了，你們都全軍覆沒”。

……

小團團出現(xiàn)在鏡頭里的那一刻，

她再也忍不住，捂著嘴，開始低聲抽泣。

鏡頭里的小團團，漂亮得像動畫片里走出來的一樣。

哪兒都透著靈氣，眉眼間，還有幾分自己的影子。

比跟著她吃沙子的時候，漂亮了太多。

關(guān)鍵是——

她笑得好開心。

她像是真的，有了完整的家。

師奶徐慧，竟然那么寵她。

滿滿一大袋零食，說給就給。

而江老師……

他明知道小團團在撒嬌、在調(diào)皮，明知道那些都是垃圾食品。

卻還是沒說一句重話。

眼里只有寵。

她說“小團團都長高了”，他笑著揉她的頭。

她說“爸爸喝醉了都不陪我睡”，他就去哄。

那一幕幕，像鈍刀子割在心口。

她忍著，強撐著。

可看到小團團歪著頭，眨巴著眼問：“奶奶，你說……爸爸是不是想娶媳婦？？”

她再也繃不住了。

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滴一滴砸進(jìn)掌心。

她顫著手，拿起那部特批的電話。

熟練地，輸入了那個早已刻在心上的號碼。

123——

456——

手指停在最后一位。

她死死盯著屏幕上那一行數(shù)字。

可是……按不下去。

那是她的老師。

也是她的江川。

是她夢里喊了無數(shù)次的“先生”。

更是團團的親爸！

可現(xiàn)在——

她是一名航天斗士。

嗯，是斗士！

她肩膀上的責(zé)任，不允許她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脫崗，更不允許她任性。

自古忠義兩難全。

既然選了航天這條路，注定了就要把親情、愛情、家庭，排在后面。

且不說這趟上天，能不能成功。

即便能順利返航落地。

那些未知后遺癥、漫長的康復(fù)期，也夠她煎熬了。

到時候，自己又怎能配得上老師。

想到這里，她咬了咬唇。